风餐露宿了近两日的裴迟桑,今晚终于吃了一顿饱,还有了歇脚的地方,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日头升到了半空才醒。
刺眼的阳光从薄薄的窗户纸投射进屋里,她急急忙忙起来,将蜷缩在床尾的小棉袄捞进怀里,推门走了出去。院子里,一个男孩儿拿着比他还高的扫把,正卖力地扫着地,听到开门声,才停下动作,回头看她。
裴迟桑朝他扬起一个比朝阳还明媚的笑。
那男孩却蓦地扭开了头去,扫地的动作紧跟着加快了不少。
裴迟桑以为自己被讨厌了,疑惑又挫败地收起笑。
正在这时,李大姐从外头走了回来,看到裴迟桑,笑道:“哎!姑娘你醒了?”
“厨房有粥,专程给你留的,吃了先吧。”李大姐将手中的竹篮放下,转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脸色瞬间耷拉起来,训斥道:“你这臭小子,今日怎么回事儿,啊?我出门多久了,你扫个地还拖拖拉拉的!”
“我快扫完了!”说着,他立马加快了速度,刷刷几下扫完,转身便跑没影儿了。
“嘿!这孩子。”李大姐摇摇头,转眼看到裴迟桑还呆呆地站在门口,便又招呼她去吃早膳,也可以说是午膳了。
说着,李大姐朝厨房走去,将温在锅里的一碗清粥与几个地瓜,还有一个鸡蛋拿了出来,对紧随其后的裴迟桑道:“我们家吃不上那些山珍海味,但这肚子啊,也从来没饿过。农家人都是吃这些粗茶淡饭,你也别嫌弃。”
裴迟桑赶忙摇头,拿起一个地瓜直接啃了一口,含糊地道:“我很喜欢的。”
李大姐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哭笑不得地道:“你这还没剥皮呢。”
裴迟桑楞了楞,脸蛋不由自主地红起来,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眼眸璀璨,肌肤丰盈,唇红齿白,这幅模样落在李大姐眼里,让她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这么标志的姑娘,要是生在他们村,媒婆不得把门槛都踏破。
想到此,李大姐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有什么打算啊?”
闻言,裴迟桑忙吞下嘴巴里的东西,“我要去找哥哥的。”
昨晚她便想问了,但奈何实在太疲惫,“李姐姐,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
裴迟桑冥思苦想,用匮乏而含糊的词语描绘她只逗留过一夜加半日的宋州,“那个地方很大,有很多人,还有很多……很多大房子。我哥哥,就在那里,我要去找他了。”
李大姐听着听着,觉得她说话的方式有些怪异,但也没仔细探究,只以为她原本便是这般,“你是说宋州城吗?”
裴迟桑楞了一下,不明白宋州城是什么地方,但又担心自己被说是傻子,遂胡乱地点了点头。
李大姐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唯一能猜到的,也只有繁华的宋州城了,毕竟那些达官贵人都住在那里,想来这位姑娘,也不例外。
“宋州城离我们这儿不远,但走路也要一个多时辰,现下外头天气炎热,不好赶路。”李大姐想了想,“这样吧,我去村子里问问可有人要进城去,让他顺路搭你一程,你看可好?”
裴迟桑努力理解了她的话,随即欢喜地点点头,信誓旦旦你承诺:“等我找到哥哥,我会让他报答你,给你、给你送银子!很多的银子,这样,你就能吃那个……山味了。”
李大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觉得这姑娘说话的方式可真是逗,随即又生出几分怀疑,打量了裴迟桑几眼,疑惑地问:“姑娘,你年岁几何啊?”
裴迟桑有些不明白,歪了歪脑袋,“啊?”
李大姐正要再问,外头忽而传来了呼喊声:“李嫂子在家不?”
“哎!在呢!”李大姐忙应了声,随后对裴迟桑道,“你先吃着。”
说完便出去了。
“春花。”李大姐走到院子,看着来人,笑问:“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来人爽朗地道:“我家那口子要去城里一趟,就想来问问你可有啥要顺带捎的?”
“这可是巧了。”李大姐忙将篱笆打开,“有一个姑娘,要去城里找她哥哥,不知方不方便顺带捎她一程?”
“什么姑娘?”
“这事说来话长。”李大姐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与她说了一遍,最后道:“看她怪可怜的,就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春花也爽快地答应了,“行!我跟我家那口子说一声,让他待会儿绕来你这一趟。”
“好,谢谢你了!”
“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举手之劳的事儿。”说完,她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儿。”
随即,李大姐便将这个事跟裴迟桑说了说,“那人姓田,叫田大壮,我与他媳妇认识快十年了,是个好人,你尽管放心地跟着他。”
“嗯嗯。”裴迟桑用力点头,“我知道,你是好人,他们肯定也是好人!”
李大姐笑了笑,心里的疑惑更甚了。一个大姑娘,说话的语气与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符,但她识趣地没有深究,只是送她走时,与春花家那口子说了几句,让他多看照一下裴迟桑。
李大姐目送着牛车离开后,转身准备回去,才发现自己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铁根儿,你跟过来作甚?”
“娘,她走了吗?”铁根儿走到他娘身边,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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