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玄示。”

楼雨眠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只会叫她心酸的话题,她知道,她孤注一掷出来寻找阿丑本就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的事情,八方界茫茫人海难以寻人,更不用说寻找一个有意躲藏之人,也许穷尽千年也难以寻到。

但她就是执拗地想找他,明明他们两情相悦,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为何前一日还同她开起婚后小玩笑的阿丑,第二天便不告而别,她想知道是为何,即使未来阿丑也许和别的女子在八方界某一处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她也还是想找到他,问他一句是为何!

楼雨眠的好心情彻底被玄示莫名的问题给搅乱了,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背过身去,话语里是淡淡的疲累,“玄示,若是无事你便回去吧,我累了。”

玄示看不见楼雨眠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同寻常。

他心里浮现一丝焦灼,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原来这就是担心,会因她有别于往日的伤感而心烦意闷,会因自己陡然升起的无能感而局促不安,会因她挺得笔直却仍然瘦弱的背影而心生怜惜。

这种奇妙的心情,皆是因为他担心她。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玄示沉默片刻后站起身,他理了理微皱的长袍一角,用一如以往的淡漠语调道了别,一个瞬身消失在了窗口之处。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再和以往一样了。

自那以后,玄示再也没有来过。

而楼雨眠未避免自己多想,将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之中,结果却苦了陪练的两人。

楼雨眠自己察觉不到疲累,反倒让安歌和冬榕叫苦连天,他们俩盼星星盼月亮总归是将筑基弟子比试会这一天给盼来了。

比试会当天清晨,安歌和冬榕早早便来到飞鸢居,本以为这个时候楼雨眠还在打坐,却不想她已经手持花槐在莹白的柳树底下剑影翻飞,柳条簌簌抖落的白色叶片还未沾地,皆被楼雨眠一一斩断,化作晶莹粉末消散于空中。

安歌和冬榕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这......杀气颇重啊,也不知是谁惹她生气,这要落她手里可就惨了......

安歌用手肘捅了捅冬榕的腰,示意他过去,冬榕瞥了他一眼,只得揣着手往前走走,试探性喊道,“师妹,时辰快到了......”

只听花槐发出一声轻吟,楼雨眠在莹白柳叶中翩然收剑,一双凤眸不经意往冬榕这一扫,里面蕴含的杀气叫他心头一跳,只觉自己就是师妹心恨之人。

但随着花槐入鞘后,楼雨眠举止只见的狠决消失不见,她撩了下散在肩头的长发,冲着冬榕展颜一笑,这一霎,冬榕觉得世间所有的花都绽放开来。

“师兄,早。”

冬榕面颊泛粉愣在原地,直到安歌走过来用食指捅了下冬榕的后腰,“徒弟你发什么呆呢,别耽误你师妹的时间了。”

“啊?哦,”冬榕回过神,他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慌张,连忙将情愫掩了下去,他清了清嗓子又回到以往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师兄,“师妹,该去明心峰了。”

楼雨眠并未察觉冬榕的不自在,她走到师父和师兄身边,面上带着亲昵的笑意,“师父师兄好,你们不来提醒我,我倒要忘记了。”

安歌踮起脚,替楼雨眠将头上不知何时黏上去的青草拿下来,用老父亲般的口吻说道,“好好练个剑,怎的像是在地上打了个滚似的,一天到晚咋咋呼呼。”

楼雨眠朝安歌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谁整天咋咋呼呼!”

冬榕拦住想扑上去教训楼雨眠的安歌,但也不会纵容楼雨眠的恣意妄为,他对着楼雨眠严肃道,“师妹,不得对师父不敬。”

楼雨眠悄悄吐了吐舌头,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师父,徒儿知错了。”

不怪她不尊师重道,有哪个师父吵架输了就躲起来哭鼻子,鸡腿被偷吃了就发脾气在地上打滚,平日无事就握着画影在花田里扑蝴蝶。

安歌轻哼一声,“知错没用,晚上你的鸡腿归我了。”

安歌自在惯了,端不住一个师长该有的模样,楼雨眠曾经又是个无法无天的魔教妖女,这两人朝夕相处下来往往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闹,要不是有冬榕镇着,这无名峰都快被他们俩折腾得要秃顶了。

冬榕拽着安歌跟在楼雨眠身后走出飞鸢居,“师父师妹快走吧,若是迟到可就给我们无名峰丢脸了。”

安歌任由冬榕拉扯,嘟嘟囔囔似乎在自言自语,“还能给谁丢脸,无名峰撑死就我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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