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渡口,江言已在这渡口的茶肆中等待了许久。
自打江言离了长安,回到江洲,每日通过“寻蛉”探查陈光蕊的方位。却是从腊月一直等到了次年的三月底,这陈光蕊才出了长安。到了这五月初,田里的稻苗都要抽穗了,陈光蕊才总算来到了洪州地界。
江言远远见着一辆马车驶来,陈光蕊和殷温娇带着随从和丫环从马车上下来,这随从径直到了码头,寻着船夫们问道:“有去江州的船吗?”
这洪江渡口是大渡口,停靠的渡船也不少,但多是渡江的摆渡,走江州的却不多。但这回却很快就有船夫应声:“有的、有的,我这船大,去江州可是稳着呢,每人只要三十个钱。”
这随从等了片刻,也不见其它船夫出来抢客,只得随船夫看了看船,见这船果然如船夫所言又大又新,很快便回去禀报,几人收拾行李准备上船。
正在几人上船的功夫,又一个老者的声音冒了出来:“船家,我也是去江州的,给,这是三十文钱。”
见突然冒出来个老头也要乘船,这船夫有些迟疑:“老头,我这船坐满了,你另寻别家吧。”
老者神情有些不悦,气呼呼的说:“怎么,你这船这般大,他们才四个人就坐满啦,哪有你这样的买卖人,有钱不赚的吗?”
这船夫刚开始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一定:“既然你非要坐,那就上来吧。”
几人上了船,很快船夫就把船撑离了码头,行驶在这滔滔江水之中。这陈光蕊也是好兴致,带着殷温娇立在船头,欣赏着茫茫江面和两岸风光,两人笑着说着,反正就是恩爱、欢乐、撒狗粮。而这船夫自打上了船就到了船后头,一直都没有露面。
到了夜间,这丫环伺候着殷温娇到了这船的中舱休息,陈光蕊带着随从与老者挤在前舱。
已是半夜三更,船上没有半点声息,只有船头的灯火映衬着天上微弱的一丝月光。江面风高浪急,船身颠簸,所有人都睡的并不踏实。
一道黑影从船尾冒了出来,他径直走到船的中段,悄悄的潜了进去。轻轻的一声门响后,再也没了一点声音。
从这黑影冒出来,老者就睁开眼睛,用心的听着隔壁的声音。
这黑影进了船的中舱,迅速地施了一道符咒。黑影先是干脆利落地将丫环打晕过去,接着走向了殷温娇。
黑影望着殷温娇却没有动手。殷温娇睡的不实从睡梦中醒来,没有灯光,看不见四周,叫道:“小荷,什么时辰了,也太黑了些,点上灯吧?”
这黑影很自然的点上了灯,有这灯光一照,殷温娇立刻发现眼前的是个男人,不是她的丫环小荷。立刻“啊!”的尖声叫了一声。但这声尖叫没有传出这间舱室,这是黑影进中舱时施的隔音符的作用。
殷温娇先是尖叫,接着看到了这黑影转过来的脸,更加惊讶:“你,你是刘家哥哥。你怎会在此?”
这黑影看着也是相貌堂堂,只是脸上神色复杂,眼神中透着交杂着不明情绪的爱意望着殷温娇,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着:“是我,难得几年未见,你还能认出我来。我知道你要去江州,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殷温娇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神,心中情绪起伏,口中有些无奈又坚定的说道:“刘家哥哥,我父已经遣人与你家解除了婚约,而且如今我已经嫁为人妇,你我还是不要再有牵连了吧。”
刘洪神情痛苦的看着殷温娇吼叫道:“阿娇,你怎能说这话,你以前不是这般对我的。我与你青梅竹马,早有婚约。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誓一定要娶你为妻。都怪你爹那个老匹夫,嫌弃我爹和伯父获罪于陛下,竟然悔婚,还将你嫁给这么一个书呆子。我见你与他出双入对,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刘洪哥哥,我爹也是依菩萨之言才这样做的,此乃天意。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还是忘了我吧。”殷温娇心中唏嘘,回答却很决绝。
“不,我不信命,就算是菩萨之言又如何。阿娇,你跟我走吧,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刘洪拉着殷温娇的手求道。
“刘洪,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既然嫁了陈光蕊,我就是他的妻子,而且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还是赶紧走吧。”殷温娇挣脱了手说道。
“你竟如此绝情,都是因为那个陈光蕊吗?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得到你。”刘洪脸色已经有些狰狞了。怒气冲冲的就冲出了中舱的舱门,朝着前舱而来。却不知这狗血的旧情人对话都被这前舱老者听了去。
而那招呼众人上船的船夫早就等候在了舱门口。两人好不掩饰的就闯进了前舱,巨大的开门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刘洪满脸杀气就冲着陈光蕊而去。
“你们想干什么?”陈光蕊有些害怕的看着闯入的黑影。
“干什么,杀你。全都是因为你。”刘洪拎着陈光蕊就往舱外去。陈光蕊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能够反抗,被刘洪提着,脚下踉跄着前行。
这另外一个人也准备来收拾老者和随从。
“你是叫李彪吗?”这老者突然开口了,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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