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伸双手疼爱的把小女儿抱在怀里,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心里想着,再有两个时辰就能见到大儿子了,真好啊。
凌霄殿定下的规矩,水月山庄里有两个孩子的家庭定要送长子或长女前去凌霄殿培养成殿前武士,殿前仕女。
小女儿出生的那年,大儿7岁,转年等小女儿断了奶,大儿刚过了8岁的生日就被凌霄殿的内官接走了,那个死鬼丈夫因太过想念大儿竟敢趁着夜色偷偷的去凌霄殿窥探,结果被侍卫发现认成刺客当场一刀毙命,哎,一条人命凌霄殿只陪了三千金,想到这,王氏用袖头擦了擦眼中涌出的泪,心里纳闷道,今天是怎么了,明明要见大儿应满心喜悦啊,怎么憋屈的就想哭呢,想着想着,眼中积年以久的愤愤不平之气,一闪而过,她的心扑腾的跳了一下,杀了我儿的爹还要我的大儿去给他们凌霄殿卖命,可转念一想,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忍耐又能怎么办呢?我还有小女儿啊!王氏越想着陈年旧事越觉得心酸难忍,眼泪竟越擦越多。
她生性善良软弱,当年凌霄殿的侍卫也是在这样的阴雨天敲开了她家的房门,她惊魂未定的开了门就看到丈夫的尸体平躺在家门口的土地上,丈夫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死而不甘的瞪的滚圆,尸体上盖着白布,己被血染的腥红一片。
侍卫怜悯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双手一拱拳,嘴唇微掀只吐出两个字“误杀。”把手里装银子的布袋轻轻的放在她的脚下,转身就走了,丢下她除了像傻子一样的嚎啕痛哭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恨凌霄殿,去凌霄殿问罪那是万万不敢的,连想一想都是罪过。
等水月庄的庄主莫老爷子拈着嘴边的两撇山羊胡,听着信,骑着驴子一颠一颠的,匆匆忙忙的就赶到时,她扶在丈夫的尸体上己哭的快断了气,莫老爷子急忙让邻居王婶把她从尸体上拉了起来,喂她喝了两小口温水,又怕她做出报仇的傻事惹怒凌霄殿,见她身边的亲人只剩下屋中刚满周岁的小女儿正在那蹬着腿嗷嗷啼哭,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就自做主张的吩咐庄客把她丈夫的尸体抬到庄外火化埋葬了,然后抖着小胡子,瞪着两只混浊的绿豆般大的小眼睛,半是劝告半是威胁的对她说“以后好好守着小女儿子过日子吧,凌霄殿是对我们有恩的。”说完见她双目红仲的木讷讷的低着头只会哭,嗓子像堵了棉絮,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叹了口气,从兜里又掏出10两银子,掂了又掂,才塞她手里,摇着头颤微微的转身也走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记挂刚一周岁的小女儿,可能她就一根绳子吊死追随先夫去了。哎,日子在难也过来了,可也多亏了死鬼用命换回来的三千金,我们才能孤儿寡母的熬了这7年。
想到这,王氏转而止了泪,念头一转,又想道,好在大儿15岁了己经传来话说在殿前当值了,每月能领15两银子的薪水供家花销了,足够我的小女儿读书了。
想到小女儿,她才真正的破涕为笑,小女儿天资聪颖,私塾里的老先生路过家门口都赞不绝口的夸她的小女儿是读书的料子,只是摇头可惜她是个女儿身。
我们祖辈依靠凌霄城,生活在水月山庄里,天天眼里所见,耳中所闻,都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修仙之人,想来做学问和修仙问道是一样的,都要十年、二十几年苦学着,苦练着,那又何必再乎是男是女呢?女儿身又如何,我的小鱼儿照样可以读好书,做大官的。
想到这,她的心里竟凭平了一股傲气,如两扇门被齐齐的推开,敞亮的她咧开了嘴大笑了两声,小女儿才是我的希望啊,她用力的狠狠搂了下怀里小女儿,擦干了泪,手脚轻快的把小女儿的头发如男孩子一样束在头顶,用一根朴实的木簪子固定好,然后,用尽力气的大声笑着说道“走,我的小女儿,跟娘去看你哥哥。”
王氏满心满意的盘算着,等再过几年,等我大儿年满三十辞了侍卫之职,我们一家都能团聚了,到时候给我大儿、小女儿一娶一嫁,均都成家立业了,我也对得起死鬼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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