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真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操这么多心。”

宋辞凉目不转睛地盯着薄素伊,两个人相触的目光没有任何的火花,凉且硬,若说有任何的诡异,那么来自于双方的试探。

宋辞凉幽瞳转深,樱色薄唇愈发如刀锋寒凉,在逼人的气势和不断下压的空气中问:“你要我做什么?”

将他作为府中上宾招待,面面俱到,良好的待遇伴随着不一样的危险,他不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遇上了一个不计回报只想将他供养起来的大善人,遑论这个女人并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身为当朝定远侯薄将军的嫡女,却又和当朝七皇子关系暧昧不明。

“你什么态度啊?”海棠站出来,大大咧咧地叉腰,“小姐对你这么好,都不知道感谢她,还一副傲慢的模样,搞得好像是我们欠了你一样。”

薄素伊扬眉,对小婢女吩咐道:“海棠,你先守在门口。”

“小姐……”海棠一口气提上来,半路撞见薄素伊微凉的目光,又弱了下去,她委屈地瘪嘴,“哦。”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辞凉愈发的肆无忌惮,刀子般凌厉的视线道道逼来,无所遁形,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虑和怀疑,在之前微微放下的戒心比之前更加严重,薄素伊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负伤不可轻举妄动,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薄素伊却也因为他的戒备而生出疑惑,她探究地看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宋辞凉心里一沉,他心中想到的最坏的结果是这个女人暗地里查到了自己的身份,可现在她问的这个问题,是试探,说明她并没有查到任何东西。

“比如?”

“比如你的身份。”薄素伊褪去之前的嬉皮笑脸,她微微倾身,“如果你只是平民,受到这样的待遇不该是怀疑,而是欣喜。”

“与自己身份不相配的待遇不该怀疑吗?”宋辞凉毫不怯场地反击,“无事殷勤,非奸即盗。我深知自己的身份。”

薄素伊目光沉寒,她站起来行至宋辞凉面前,微微俯身,一手撑在宋辞凉身边的桌子上,从上而下地俯视着这个尽管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经非常好看的男孩子,一字一顿:“我要你的忠心。”

宋辞凉阴郁的眉眼似暗夜绽放的罂粟,漂亮却又致命的危险。

薄素伊另一只手掐住宋辞凉的下颚迫使他抬头,“我知你心高气傲,却也知你非池中物,我要你为我所用,前提是,忠于我一人,做不到这一点,我不会勉强你,伤好后离开薄府,你我便不必相见!”

掷地有声,明明是女子的嗓音,他仿佛听到了刚硬的钢铁击打声。

宋辞凉微微失神,他眉眼一弯,是嘲讽:“何以知我非池中物?”

薄素伊松开他,指尖点在他的眉心。

苍白指尖的凉意直直地穿透肌肤经过血管而落在心间。

“一个人的野心和魄力,是写在他眼里的。”

薄素伊猝然起身,面前的阴影散去,竟是别有光亮。宋辞凉瞧着女扮男装的人,一身玄色暗纹锦袍,瘦削的身姿挺秀笔直,她逆光站着,坦荡自然,眉眼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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