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苏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本以为乐夭会高兴到发疯,他就可以趁机夸自己阅历惊人,在他这儿,什么都不是事。
但是,乐夭慢慢地接过了东西,看都没看一眼,花容之上填满了忧伤和焦虑。她将包裹放入卧室以后,就踱步出来,然后瘫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顿了一下,接着又心不在焉地摆弄魔方。
这种情状,让滕苏非常忐忑。
滕苏把从咖啡店打包回来的蛋糕,摆在乐夭面前,可是,乐夭仍然是面无表情,甚至还轻声对滕苏说了声“谢谢”。
平时生气勃勃的乐夭哪儿去了?
所有的线索联系来,让滕苏坚信,乐夭一定是闯祸了,闯大祸了!
经过滕苏再三地逼问,乐夭终于开口了。
“自己一个人很无聊的!于是我就想着,进你的房间看看,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我有对房间结构的求知欲,这也是很正常的吧!然后呢……我也是好意对吧,真的是好意,但是感觉不太对!”乐夭突然说话没了逻辑,完全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
她想解释什么,但好像又在回避什么。
滕苏感觉到深深的不安,他不再听乐夭的解释,直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乐夭来了之后,滕苏的卧室就成了乐夭的禁地。滕苏太知道乐夭的破坏力了,所以大凡是不想被破坏的东西,他都堆到了自己卧室。
乐夭虽然一直好奇,但是因为滕苏看得紧、堵得严,她也放弃了硬闯的念头。
其实,滕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有想保护的东西,就是“忍者”,一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乌龟。本来乌龟是放在客厅的,任何房间,忍者都可以随意出入,但是乐夭来了之后,滕苏不放心,就把忍者移到了自己的卧室,偷偷喂养,决口不提。
以至于尽管乐夭来了不少日子,每日在家,却完全不知道忍者的存在。可是,忍者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滕苏虽然没有锁门的习惯,但对于他的恳切言辞、三令五申,乐夭还是敬畏很多。要知道,滕苏严肃起来不止不是人,而是要吃人。
今天滕苏出门,乐夭倒是有了胆量,偷偷溜进去了,于是忍者就迎来了此生最大的生存危机。
滕苏推开卧室的门,径直向忍者走去,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只见忍者脖子和四肢都伸得特别长,张开嘴,气喘吁吁地,十分难受的样子,明显是撑着了!
乐夭在游戏中和视频上都见过乌龟,第一次见到3D版的乌龟自然非常兴奋,于是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甜食都拿了出来,堆到忍者面前,忍者还真不客气,照单全收,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喂着喂着乐夭也发现不对劲了,但是收手已经晚了,只能期盼着滕苏快些回来,这种问题也只能让他对付了。可是,等到滕苏真的回来,自己又说不出口。可这么拖延下去,乐夭又担心小乌龟真的死在自己手里。
从未有过的纠结直把乐夭弄得心慌气短,手足无措。现在滕苏发现了,乐夭反而有了解脱的快感。
“你!你!害我还不够,乌龟都不放过!”滕苏是真的生气了,他不在乎乐夭弄坏所有的家用电器,不在乎他裁剪掉自己的衣服,甚至自己吃了化妆品,大病一场,他都不在乎。
但是,滕苏看到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忍者此时已奄奄一息,他真的愤怒了!
“我没想这样!灵狐就不会这样!真是要死亡重置吗?”乐夭本来已经坐立难安,第一次看到滕苏发这么大的脾气,感到更加自责。她天真地以为,在现实社会,生命如游戏世界般循环往复,只需要简单的死亡重置就可以获得再生的机会!
“你以为这是虚拟世界,生死只是一瞬间吗?我们的世界,生命只有一次,你放尊重些吧!”滕苏扔出一句气话后,控制住情绪,不想再多做解释,抱着鱼缸,冲出了家门。
第一次,乐夭不坚持跟着出去。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发泄似地转动着魔方。
一滴眼泪落下,被飞转的魔方,搅碎了。
***
直到半夜,滕苏才缓缓推开了家门。
乐夭没睡,一直等着,听到滕苏进门的声音,就赶紧迎了出来。但是她看到滕苏双手空空如也,愣住了。
滕苏此刻一脸倦意,没有说话,略过乐夭,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乐夭不敢去问,她害怕知道真相。
在家时,她一遍遍地想,如果唯一陪伴自己的灵狐永远消失了,自己要怎么办。推己及人,她猜想着忍者与滕苏的关系,就像是灵狐与自己的关系,所以就越想越伤心。越是自责,乐夭就想的越多。
她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愿意想坏的结果,更不愿忍者就此命丧她的手中。但越压制,就越想,想到半夜,此颗纠结的心还是没有放下。
而此刻,看着独自回来的滕苏,乐夭顿时心如刀绞。
***
睡梦中都能听到肚子“咕咕噜噜”的叫声,滕苏半夜生生被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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