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岭南国边缘的一个小村庄,农妇们沿着妒河岸边坐下,敲打着衣物,不远处的男人们正拉着牛回厩里,陈潇就跟在牛尾巴后边,心不在焉。
“刘叔,你见过神仙么。”
“我要是见着倒好了,求他给我一条壮点的牛,这老东西也该休息了。”刘叔絮叨着,在前头拽了拽牛角,老牛哞地一声,虚弱地晃晃头。
“不过,听说十几年前有个乞丐望见,有个人踩着云,在妒河上头飞过。”
“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乞丐不见了。也许出村另谋生路了。”
夕阳洒在这个村庄的所有人身上,陈潇叼着稻草,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道法玄学特别着迷,从儿时上学堂起,便偷偷在桌子底下窥读怪异志,回到家中又捧着那把木剑挥来舞去。教书先生上门不止一次,要求刘叔烧掉书本和木剑。
“这小儿整日不学无术,什么修仙称道,什么渡劫飞升,我等凡人安生立命度过此生已是大幸。哪来的书和木剑,快快烧了罢。”
“先生使不得,这是他父母留下的遗物······”
先生顿了顿,提及死人神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原来父母是两个道士,怪不得这小儿如此······”
奈何刘叔无妻无子,这陈潇又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也就只得搪塞搪塞先生,再睁只眼闭只眼,由着陈潇玩闹乱来。
这时刘叔有些尿急,把牛交给陈潇:“你先等着,我去撒泡尿。”
随着众人的脚步越来越快,陈潇落下了队伍。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空灵飘渺的铃铛声,忽左忽右,忽远忽近。
从远方倏忽出现一个黑影,正朝陈潇步步走来。
原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山羊胡老头。只见他精神俊朗,面色红润,步伐生风,却拄着一根拐杖,旁若无人地从陈潇身边走过。
“老先生。”
老头停了下来,没有回头,“何事。”
“老先生步姿稳健,拄着拐杖岂不是多此一举?”陈潇向来口无遮拦。
“后生,家中父母未教你礼数吗?”老头语气有些冷漠,带着些许寒意。
“后辈从小父母双亡,不懂礼数。只知有疑必问,不愿存惑。”
“不愿存惑?呵呵,有些道根。”老头转过身来,用眼睛望着陈潇。
陈潇顿时感觉全身紧绷,似有千丝穿身,被一览无余。莫非此人会法术?
“怪哉,竟然看不到八字。”老头捋着山羊胡子,起了兴趣。
“罢了,你能看见我,也是机缘。”老头捋了捋胡子,“这牛颇有苦修资质,老夫收走了,刚好当坐骑。这本书作为交换吧。”随后,转过身悠然自得地远去。
“如今已是末法时代,这拐用来撑这崩坏之世,天地早残破不堪矣。”
随后那铃铛声又响起,迷迷糊糊地不知何处飘来一阵雾,掩了老头身影。
陈潇呆滞地愣在原地,直到刘叔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老子的牛呢!!”
陈潇晃过神,摆摆双手:“刚才一个老先生牵走了。”
话音刚落,一大包银子咣当掉在地上。
“老天保佑!这是哪个阔绰大老爷,这下能买一间大屋子和一百头牛了!”刘叔欣喜若狂,撇下陈潇独自往家跑。
陈潇才发现,自己刚才手里拿着一包银子,和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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