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桃灼伏在木桶边发呆,神思飘远。

顾怀府里有种满槐花的以槐苑和,满花园的各种名贵树木花草,可他唯独偏爱桑梓,他是天玥的镇北大将军有着无法卸下的责任,为了他的君主为了天玥的百姓他要背负的太多太多,可褪去将军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有他的思乡忧切,爱恨决断,可他往往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只能凭借这些事物让自己有所寄思吧。不止是他,他的父亲也是如此,他的母亲是将军夫人,即使知道战场凶险万分险象环生,但也只能为了让他们安心无所顾虑,一次一次将自己的心绪藏起来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收拾行装,一天一天在焦虑和担忧中等待他们平安归来的消息。战北将军和顾夫人已故去多年,可顾怀却还是保留着这份习惯,人人都会觉得他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可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念他的父母,他当时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只因他是将门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也有想在父母面前撒娇软弱的是时候。

以书一边替她浣洗着头发,一边感叹道:“姑娘这一头长发可真好,像缎子一样。奴婢在从前的家主那里伺候过不少小姐夫人,却没见过谁的头发如姑娘这般乌黑柔软的。”

桃灼闻言,问道:“没想到你看着年级小小的竟还做过不止一家啊?”

“奴婢小时候家里没钱给弟弟治病了,爹娘很是发愁,我便自己出来给那些有钱人家干活。好在我运气不错家里的小姐们都还挺喜欢我,没多久我就不用在厨房里头干粗活了,便被提到了小姐的闺房里伺候小姐。”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不在那家里干了?”桃灼用手拂了拂水面,以书讪讪道:“那家里的小姐到了读书的年纪,夫人嫌我话多老是打扰小姐念书,没办法只好给了我银钱让我找下家,嘿嘿......”桃灼听得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怎么都停不住,以书又羞又急,忙低声说:“姑娘你别笑了......”“好好好......我不笑了,以书你可真是......哈哈哈哈......”桃灼也不想继续笑可这么多天以来,自己心里总是有很多心事,好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快怀地笑过了。

“那你是怎么又到了将军府呢?”

“说来也巧,奴婢说的那有钱人家竟是莫大人府里,那小姐是莫大人的妹妹,那日刚好莫大人有事回府,正好碰见奴婢这事,听说奴婢话太多就直接把奴婢带回来了,说将军这里正好缺一个话多的。”以书说的很是自豪,看来很为自己的幸运经历感到无比开心,桃灼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挺容易满足的人,心思单纯,相处起来也很轻松。

桃灼敞亮地笑过一场后心里畅快了许多,眉眼间俱是柔和流淌,轻启唇道:“放心吧以书,我就喜欢话多的人。”以书听着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只听见桃灼继续说着:“以后我有海棠糕吃就有你的米花糖。”海棠糕?米花糖?以书忍俊不禁,虽不太明白,但也知道她是想要对自己好,心里也是开心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用海棠糕和米花糖来形容,其实只是因为自己记忆里没有什么很喜欢吃的东西,顾怀带自己吃的美食里印象最深的就那么几样。自己也一直试着在寻找曾经的喜好,所以遇到什么都会想要去尝试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记忆的点。

不过,自己确实有些太心急了,其实顾怀早就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可也没有追问自己,怕她不知该怎么开口。今日晚饭的时候,顾怀也安慰自己,这件事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倒不如安心住下来,别想太多,顺其自然说不定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他说的没错,这个道理可能就像平日里你要找一件丢失的物件,你越是很急切要找到它它就像是和你捉迷藏一般躲着你让你找不到,你就越发焦急,焦急了就更找不到了。反而日子久了,你不再去有意找它了,它就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出现在你面前了。这万事万物虽非人却也似人,知晓如何躲藏掩盖自己,唯一不同的是人是会活动的,知晓何时该放下何时该索取,物件不会,它始终在那里,终有一日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自己应该要为每一次的发现和线索开心才是,这意味着自己离真相更近了一步,至少前方的浓雾又稍稍消散了些许,而不是更为此感到困惑才对。顾怀已经帮自己很多了,他还有他的责任和事情要去完成。当日他被那些人追杀,怕也是因这官场的风云诡谲,这里是祈昼城,天玥的核心所在,关系人脉更为复杂,他更要步步留心才是,总不能因着自己这点事情就害他分心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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