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亭闻言,顿觉眼前一黑,脑中立时“嗡嗡”作响,浑身发汗发凉,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直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连串疑问:“黛儿的未婚夫?为什么从未听她提起过?难道是她对我故意隐瞒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若是真有此事,那我…我又算是什么?”
一旁的林宗汜也同样吃惊不小,但他身处局外,头脑还算清醒冷静,震惊之余,又强自冷静思索起来:“奇哉,这一连串的意外来得甚是突兀,莫不是大哥和荀黛儿之事被荀樾知道了?今日之事会不会是他预先计划好的?”
他念及此处,便抬眼仔细打量起荀樾的神色变化,但见他此时正伤心欲绝,神情模样均是真情流露,不似造假,一时间倒也瞧不出有何端倪,当下又转眼看了看慕北亭,却见自己的义兄正自愣愣出神,显然已是心神不定。
林宗汜见状,心下暗忖:“大哥此刻正黯然神伤,多半已失去了思辨能力,看来只能由我来探一探此事真伪。”于是便向荀樾说道:“似马大哥这等侠肝义胆之士,我等竟未能在此次庆典上相识,实在是憾事一桩啊。”
荀樾叹息一声,哽咽道:“原本马大哥是要亲自前来的,可彼时的他正被琐事缠身,实在脱离不开,只好托人捎信予我,遥相祝贺。可谁能想到,这封信竟然就成了他的绝笔信…”
林宗汜顺势问道:“这位马大哥的公子也未能前来吗?”
荀樾道:“马大哥的公子年前接管了家中生意,彼时正在西京与人商议生意之事,也未能前来,倒是遣人送来了墨宝一幅。喏,就挂在这面墙壁之上。”说着用手向厅内西面墙上一指。
林宗汜移目看去,果然见到墙上挂了一幅字。他先前进屋时只顾注目饭桌上的菜肴,倒是不曾留意过周围陈设,此时得荀樾引导,方才得见,只见其上题了一首唐代诗人孟郊的《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目光再往下移,又见落款处题了“小侄马黎”四个蝇头小字。
林宗汜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原来此人叫做马黎。”
接着又通篇细细品鉴一番,只觉此作字体端庄宏伟,气势开张,运笔间架颇有几分颜体味道。
林宗汜书学极博,五体并能,对字画的喜爱已入痴境,眼下看到这一幅作品,不免就要品评一番,心想:“要想学得清臣楷体精髓,非耗数十年功力不可得,而此人尚未婚配,想必年纪不大。唔,想他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功力,当真是天赋异禀呐!”
但转念又想:“古人云:‘以诗见性’,此人题写这一首《登科后》,多半是要借此表露自己的进取之心,这一来倒是合了荀樾追名逐利的心意。”
他想到此处,瞥眼看了慕北亭一眼,却见自己的这位大哥仍是神情呆滞,正自出着神,心中不由叹道:“哎,可怜我这大哥,竟遇到了此等对手,却该如何是好啊?”
正在这时,忽听慕北亭出声询问道:“荀主事,可否告知这位马公子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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