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带着两只笨蛋黄鼠狼回了家。他休息了一会,养了养精神,便直接入了梦中境寻白姐姐去了。
在荒坟里的时候,许仙也能进梦中境。不过身边都是女鬼环绕的情况,终究有些奇怪。不管是读书还是修炼,终究还是在家里更好一些。
白姐姐还是那个白姐姐,白衣如云,黑发如瀑。对于许仙帮助女鬼超生这件事,白姐姐是支持的,不过她并不是如何关心,草草听许仙提了几句,便放到了一旁,仍旧指导许仙读书不提。
次日清晨,许仙起了一个大早。独眼还在睡觉,而断尾则抱着那两张银票正在地上开心的滚来滚去。看她那眼都是银票的样子,估计没一两个时辰是恢复不过来了,许仙便由的他们,自顾自的去了集上。
古人多半早起,当许仙到达的时候,集上已经人满为患了。看到许仙过来,人们纷纷问好,许仙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找了一家相熟的布庄,便走了进去。
女鬼们那边倒是简单,只要不断的生产就可以了。但许仙这边要做的事情,却还是不少。不管是原料还是后面的销售,都需要许仙操心。
不过这家布庄老板和许仙很熟,这次应该不会白跑一趟才是。
许仙进了布庄,和掌柜的打了招呼。许仙正想开口呢,却见外间走来了一个好汉。
只见那好汉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裹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一点髾儿;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下面青白袅脚多耳麻鞋,半露出一身雪练也似白肉,似是个水上人家。
许仙看了几眼,便移开了目光。那汉子一进入店中,便看到了唇红齿白的许仙。不过他显然是有事而来,只和掌柜的说话。
许仙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如今他耳聪目明,哪怕没有刻意去听,还是大概听了一耳朵。
原来这汉子果真是水上人家,正好到此处贩卖,便想买一些布匹回去。他要的数量是不少,奈何价钱压的太低,掌柜的只是不肯。
这汉子看起来粗俗,却不莽撞。和掌柜的说了几次,见他始终不肯,便想要离开。
许仙听的他的事情,想了想,便从后叫住了他。
两人互相报了姓名,谁知这汉子竟然是认识他的。
“原来竟是许公子当面!”
“你认的我?”
汉子姓张,他惊讶,许仙更惊讶。
“许公子不认识我是自然的,我此前也未曾见过公子。只是之前的时候,时常听我家哥哥提起。”
在这个时候,哥哥算是黑话中的一种,寻常人家是不会这么称呼的,往往只有绿林好汉才会如此称呼。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绿林中自然有那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真豪杰,却也不乏那些阴损小人。
许仙无意入那绿林,有几人和他关系不错,但他真的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和这张姓汉子提起过他。
许仙惊讶,那汉子却越说越高兴。
“之前在山东泊子里的时候,便听泊子里的哥哥提起过,说这江南风物虽好,却是被这铜臭灌过的,憋闷的让人透不过气。哥哥此前因事落难,差点就死在钱塘。幸得许公子相救,这才转危为安。”
“哥哥从此见人就说,要说这江南好汉,首推便是许公子!许公子仗义疏财,实是一等一的热心人,比那些蝇营狗苟的家伙强了不知道多少。哥哥们商量着,还给了许公子起了一个及时雨的诨号。”
这称号真的是相当相当的不吉利,有种随时会被迫害忠良的感觉。
许仙最初听的茫然,不过那张姓汉子多说了几句之后,许仙便想起来,原来他口中的哥哥,正是之前被他救过的那位山东客人——就是给他折桂笔的那位便是。
没想到人生如此凑巧,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他的朋友。
那位客人,原来是躲避仇家追杀,方才沦落到钱塘县。而且……算了算了,绿林上的事情,就让他们绿林自己去解决吧,跟许下没有关系。
不管怎么样,两边都有认识的人,这话一下就说开了。
两边叙了年齿,各自坐下,伙计上了茶,掌柜的在一旁陪坐。说了一会话之后,许仙这才知道这位张姓汉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此次是代族人们来采购布匹的。他并非不懂价,也不是一定要耍横压价,实是拿不出钱来,囊中羞涩。
因为他是疍家人。
因着前朝某些缘故,疍家人不准上岸居住,不准读书识字,不准与岸上人家通婚,科举的名册中也从来没有“疍民”的名字。
如今虽是大乾朝了,但前朝的许多习惯仍旧被保留了下来,朝中无人替这些疍民说话,也懒得搭理他们,任凭他们在水上自生自灭。
“嗨,说起来也是气闷。那个甚么狗皇帝,一天到晚不上朝,对着个秃驴吃斋念佛,把这天下弄的乌烟瘴气也就是了,谁去理他。可他好死不死的,便要增那盐税。我们历来是不吃官盐的,但税高了,私盐贩子们行动起来难免要多交一点人事。”
“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私盐兄弟们跑几百里,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是存心要我们好看。只是这盐价涨的,实在是可恨……”
疍民们没钱,但盐这个东西又不能不吃。没奈何,只能从其他开支里减了。
许仙琢磨着,开始想着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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