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禛王府上空挂着的半轮清月叫人沉醉,门前的金丝灯笼漾着红意,院里的绿叶被风托起,摇曳在枝头。
圆木桌上晾着一盏热茶,冒着湿烟,双环四柱架子床上挂着白纱帐,齐齐缠绕,床上的薄被被掀翻在一边,女子头歪在枕头下边儿,侧着脑袋睡着,右脚已经搭在了床外。
“叮!获得回忆锦囊一枚!已开启!”
微透进窗的冬风刺的地上的人儿连打了几个颤,掩了满天光晕的冷宫徒剩下蜡烛的灯影,随风起舞的烟尘中携了些血腥味,携了些死亡之味。
女子衣裳破烂,身上的疤痕似一条条蜈蚣般攀附在女子的身体上,她试着动了动僵直的腿,撕心般的疼痛漫了上去,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湿发遮住的脸看不清样貌。
“母妃,这是淮永给您做的白玉方糕。”男童踮着脚朝女子跑了过来。
女子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笑,一把抱住了男童纤弱的身体:“淮永真乖,是母妃的心头宝。”
男童面上挂笑,将木盒打开,登时飘了些甜香出来:“母妃,快尝尝!”
女子艰难的张开了挂着血痕的嘴,咬住了近在嘴边的方糕,轻轻咀嚼了两口:“淮永的糖可放的有些多了噢,下次记住少放些,吃多了会坏牙的哟。”
“永儿晓得了,下次定会做的更好些。”男孩苍白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似春风般直抚人心。
枝头白雪化成了净水,挂在发绿的嫩芽上,沉寂了一个冬的黄鹂吟起了小调,满园关不住的是染遍上京的春意。
“母妃!这次淮永做的白玉方糕定合您的胃口!”男孩一步一步跳着跨过了门槛。
“噔”木盒摔翻在地,白净的方糕“咕噜噜”滚了出来。
“母妃!母妃!”
“母妃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母妃!”男孩一手托着女子无力歪在一旁的脑袋,手上沾染了鲜血。
女子倏然一笑,颤着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方糕:“淮永做的白玉方糕是母亲吃过最好吃的了。”
“母妃您别说了,我立即去叫医女来!”男孩骤然起身,却被女子使劲按了下来。
“永儿在这儿陪陪母妃可好?就陪陪母妃。”分明已是到了春日,可这寝宫里却飘着寒意,女子冰冷的手似是立在山顶久久不化的冰柱般。
一晃夜色披落,女子本该纤软的身子已是僵成了冰块。
“母妃,母妃去天上享乐也好,人间太苦了……你的仇,由我来报。”男孩没了在女子前乖顺的模样,猛一抬头,却是猩红的恨意,他没掉一滴泪,只有一团焰火在他眼中燃烧。
“这晏知离在他母妃面前和旁人面前那眼神分明是两个人啊!”姜念揉了揉头,兀自饮了杯清水。
窗外的夏阳已映亮了整个院子。
“念姐姐可起了?王爷正等着你呢!”姜念的思绪被打断,忙起身开了门。
梳着双丫髻的婢女急声道:“念姐姐这是才起来吗?王爷都已经在用膳了。”
姜念此时还穿着件白色的中衣,讪讪笑道:“那个,你说王爷正寻我是吧?我马上就过去!”姜念“砰”的一声合上了门,忙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完了完了,那晏知离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他怎么起的这么早?都在用早膳了。”姜念嘴里碎碎念叨着。
姜念又折腾了一会儿,亦梳了个双丫髻,发间用青色的发带缠了起来,似是春日河岸边飘扬的垂柳般。
“你们可听说了?那安家二小姐,安碧莲昨日可是突然暴毙呢!”
“怎会如此?”
“唉,那安小姐今早被发现时,早已经断了气,身子都僵了呢!听说还是七窍流血的模样,着实吓人呐!”
姜念倏然顿了脚上的动作:“安碧莲?昨日那个拦住晏知离的那位?”
几个丫鬟见姜念过来,忙噤了声,垂头扫着地。
“系统,这个安碧莲是不是晏知离杀的呀。”姜念顿着步,僵着往晏知离的房间去。
“安碧莲只是炮灰,她的死只是在为后边儿的故事发展铺路。”
“我就知道定是那晏知离做的,他怎如此狠心?人小姑娘不就是给他告了个白吗?他就杀了人家?”姜念挪着步子到了晏知离的庭院里。
“姜随侍昨夜睡的可安稳?”晏知离腿搭在石凳上,一手撑着下巴,今日倒是穿了件暗紫色的锦袍,翩然一身贵气。
姜念垂眉,细如蚊声:“回主子的话,奴婢昨夜睡得极其安稳。”
“安稳到梦里全是你那双猩红的眼。”姜念将最后一句话压进了肚子里。
“哦?既如此,想必你今日定是精神充盈咯?”晏知离右手食指微弯,骨节瞧着石桌。
“能在主子身边做事,奴婢每天都是精神充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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