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涟所来此处的目的既然是看流星,那他必然会选择视野开阔没有遮蔽物的处所,但显然不能是农田附近,夜里巡视的人会误会他们有所企图。另外他绝不会离东边那个村落太近,寻常村落对于生人还是有十分警惕的,秦百涟也不是那种会去招惹是非的人。还有就是他不会离河边太近,因为河边蚊子多,芦苇荡中也有可能有水蛇出没。”陈予白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指指点点。
“你排除了北边的农田,西边的河流和东边的村落,那就只剩南边了。”我抬眼看去,南边不远处正有一个小山包,山包上长着一些绿茸茸的草,和某些不知名的花。
这小子该不会真的在这个鬼地方趴了一晚上,就为了看几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吧?但我又转念一想,这事也只有秦百涟能干得出来,不由得会心一笑。
我和陈予白走进了那个小小的山包,正上方的草地上的确有些重物压过长时间的印痕,我们又四下查看了一会,地上果然有血迹,和有人挣扎过得痕迹,我看得心惊肉跳。
“两名伤者是几时回到戏园子的?”陈予白问。
“班主说是一大清早就回来了,也就是城门刚开没多久。”
“也就是说,他们遇袭一定是在破晓将近的时分,劫走秦百涟的人没有回城,直接向北而行,往那里去了。”
“何解?”
“城门刚开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明他们遇袭一定是在城门开启之前,两名伤者遇袭之后骑马赶到城门处,一直等到开城门才得以进入,倘若劫走秦百涟的人也要入城,他们必定会在城门处狭路相逢。遇袭时间不可能早于破晓时分了,因为再早一些头部重伤那位伤者的伤情就必定难以撑到回到德顺班。”
“我明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等到胸前受伤那人从昏迷中醒来,撬开他的嘴问出他的同伙究竟走了哪条路,我们和德顺班的人抄近到去杀他们个回马枪。”
陈予白微一颔首,“我对金陵城周边的地势环境并不了解,也无法预测他们撤退时走的是哪条路,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等他醒来了。”
回到德顺班的时候,一进到后院,班主便跪倒在陈予白面前,陈予白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眼中却泄露了一丝稍纵即逝的了然,我来不及考虑这究竟是不是幻觉,就见他上前两步,虚扶了班主一把,让他有话站起来,两人好好说。
“陈大人,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有完成好你的嘱咐,要怎么责罚我都认了。”
“怎么?”
“你在离开之前叮嘱我一定要派人照看好那名头部重伤的伙计,我也照做了,在他的房门口放了两名身手不错的伙计,房间只有我和王姐两人能够自行进出,连大夫都得与我一同进入他的房间。可一炷香之前我想要看看他伤势如何,走进房门一看,那名伙计竟已然气绝身亡!”
陈予白沉吟了片刻,“现在能否带我去看看他的尸身?”
“没问题,请。”
“施梨,你就别进去了,怕么?”陈予白顿了顿,回头问我。
我骤然间听到这个年轻人已经身亡的消息,来不及感叹人命危浅如同风中之烛,只觉得人心可怖,不由得义愤填膺,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怕,让我进去一同查看,我定要还这个年轻人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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