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秦百涟坐上了西行北上前往长安的船,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下来,秦百涟手中提着一只红色的灯笼,站在船尾远远地朝我一揖。
无边的夜色很快吞没了少年单薄的身躯,和那只微茫烛光般明暗不定的红色灯笼,夜风带动他浅色的袍袖在船尾处舒展翻飞,似要向着苍穹飞去的白色大鸟,却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只能徒劳的挣扎。
秦百涟走了。
我站在湖心岛静静的看着秦百涟的最后一点身影消失,心中无悲无喜,陈予白在我身后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
“怎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哭。”他很坦诚。
“没什么好哭的,这是秦百涟自己选择的路,我只不过是暂时与他分别罢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若是有缘那便还是会再见。”我顿了顿,“只是可惜不能引荐他和三皇子认识了,我总觉得他俩应该能玩的不错。”
“你何时离开金陵城?”沉默了良久,陈予白忽然问我。
“你何时离开?我送送你,你走之后我就离开。”我回他。
“大约明早。”
“也好,可惜我们现在回城已是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吹吹风彻夜长谈吧?陈予白,天色一亮,我们便各奔东西。”
“要促膝夜谈怎能没有好酒和好菜为伴?”一个话中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一回头,便看见三皇子正站在他那艘骚包的画舫甲板上,双手抄在他宽大的袍袖之中,看向我和陈予白。
“既然齐兄有酒菜招待,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笑着回到。
三皇子从画舫上一跃而出,身形极为轻盈,堪堪落在了我的面前,他衣上有些过重的熏香激得我毫不客气的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来这儿了?”我好奇地问他。
“想来认识认识你说的那个朋友,不过看起来我好像是来晚了一步。”他颇有些落寞的说道。
“你其实早就来了吧,只是一直没有现身而已。”
“这都被你猜到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两位明天都要离开金陵城了,那我们今晚就不醉不归。”说完,三皇子便毫不在意的席地而坐,丝毫不在意他身上昂贵的袍子沾上了地上的尘土。
他一个响指过后,便有几位极为貌美的侍女在河岸边上支起小桌,摆上各色精致的酒菜和点心,我和陈予白坐在他旁边,我们暂时忘记了身份的差异,就像老友一般相处。
“施梨姑娘此后要去哪儿游历?”三皇子饶有兴致的问我。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只是我眼下打算往南方去,听说南方山水最是灵秀漂亮,我自幼长在北方,因此想去开开眼界。”
“南方好啊,我听闻西南苗疆气候温润,四季如春,又有苍山洱海又有风花雪月的美名,西南的姑娘也是各个美丽大方,你不打算前去看看吗?”他提议道。
“我听说齐三公子曾去过苗疆,也在苗疆有过一个极为美丽的红颜知己。”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予白突然接上了这么一句。
“苗疆倒是个不错的好提议,我也挺感兴趣,不过我现在还真是没哟想好一个确定的目的地,苗疆地处边陲,听闻又多有毒瘴,我有些怕……”我犹犹豫豫的说。
“哈哈哈哈,你怕这怕那的还如何迈出千里之行的第一步?”三皇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别致的圆形翡翠盒子,“毒瘴的确是挺让人顾虑的,不过这是我当初去苗疆游玩时,我一位当地的朋友送给我的灵药,进入山林之中后,只要吃下一颗,便可克制苗地各处的毒瘴侵袭。我如今早已离开了苗疆,留着这药也没多大用处,如果施梨要去,正好赠与你了。”
他不由分说便将这只盒子塞到了我的手中,我本想推辞一番,但总是觉得这毕竟是他一番好意,便道了一声却之不恭,收下了。
“如果你真的要去苗疆,可要照顾好自己。”我喝的迷迷糊糊之际,陈予白突然这么对我说。
我心里有些疑惑,我本没有定下此次出行的目的地啊,怎么他们都确然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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