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明正身之后,两位嬷嬷面无表情,站在安如海面前通禀,开口道。

“回老爷的话,小姐已然非完璧之身。”

听得此言,安如海面上现出一丝喜色,望着安苑的眸光之中,现出了极为浓郁的期许之色。

“真不愧是我安如海的女儿,居然能成为薄知州的妾室,如此的话,咱们在琼州的生意定然万无一失。”

站在一旁的孙氏听得安如海的言语,青红肿胀的面庞之上,登时也现出一丝冷意,讥讽着开口道。

“老爷,您怎知那个奸夫是薄知州,若是苑姐儿随意寻了个男子,失了清白的话,您也并不清楚。”

孙氏当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因着先前被安苑打掉了一颗门牙,现下开口之时还有些漏风。这话将一入耳,安如海面上的满布怒色,疾步行至孙氏面前,而后便是狠狠一耳光,怒斥道。

“你这贱妇,当真是蠢笨如猪!”

见着安如海这般势利的模样,安苑面上倒是挂着一丝讽笑,也未曾言语,便仔仔细细的瞧着面前的闹剧,等到孙氏被修理一番之后,安苑方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父亲,既然女儿已然成了薄知州的妾室,那母亲当年的嫁妆可否归还?女儿心中最为在意的,便是母亲的嫁妆。”

说着,安苑眉眼处蕴着一丝怅然之色,安如海将欲开口推拒,却冷不防让安苑抢先开口。

“若是薄知州只消孙氏侵吞我母亲的嫁妆,恐怕此事便不能善了了罢!父亲也清楚女儿的脾性,若是女儿未曾得着薄知州的宠爱,自然是不敢来父亲面前放肆,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女儿要的也并不很多,我母亲的嫁妆,五万两银子以及两箱古董珠宝,一件也不能少!”

将安苑眸中的冷色收入眼底,安如海扭头望着一旁泣泪的孙氏,心下恨不得将这个蠢妇径直打杀了,省的这妇人做出这等腌臜事儿,且还被苑姐儿抓住了把柄,若是真真被薄知州知晓的话,恐怕他们安氏布庄的生意也便到头了。

安如海未曾怀疑过安苑的言辞,毕竟若是得了苑姐儿身子之人并非薄知州的话,她定然不敢将此事安在薄知州头上。

但此刻安如海却未曾想到,虽说先前已然生出了香艳事儿,但事情全然是安苑一手谋划,可与他想象之中的垂青全然不同。

将母亲的嫁妆追讨到手中,安苑当真是极为欢喜,想不到薄清远的名声如此好用,既然如此的话,那置办铺子想必亦是方便的很,以安如海的谨慎性子,现下定然是不敢招惹于她。

思及此处,安苑便风风火火的置办了三间铺子,其中一间是绣庄,一间是米铺,一间是个不大的酒馆儿。安苑的母亲是江南女子,乃是落魄世族的小姐,身边亦是有不少忠仆,只可惜当年家族落败之时,损了身子,方才在安苑将将八岁出头时去了。

将米铺与酒馆儿交给母亲身畔的老人儿严叔打理,而安苑则是亲自坐镇绣庄。在她年幼之时,母亲亲自教了她不少江南的针法,如今安苑刺绣的手艺真真是顶好的,比之苏州的绣娘也不差分毫,再加之母亲生前的贴身丫鬟,也便是一直跟在安苑身畔两个嬷嬷,刺绣手艺亦是极好,如此再在琼州当地请了十余个绣娘,这绣庄也算是开起来了。

安苑可未曾想到,在她手下生意极为红火之时,也有一人在暗中调查于她。

薄清远脾性素来谨慎,一个女子竟然能进入知州府,且在耳房之中燃起催情香,着实不是个简单的,若是东瀛再有何阴谋的话,他还需早作准备。

暗中查探了一月左右,薄清远便清楚了安苑的底细,这小娘子无非便是不欲与人为妾,且想要夺回母亲的嫁妆,方才出此下策,不过将他薄清远给算计进去,还真是胆子不小。思及安苑近日以来,打着自己的名头行事,薄清远眸色便渐渐深幽起来。

这日,安苑自己个儿处于绣庄后头的厢房里头歇息着,自从将嫁妆自孙氏手中夺回之后,安苑便再也未曾回过安府,那等糟心地界儿,自然是远着些才好。

此刻正是用午膳的时候,伺候着丫鬟往红木桌子上摆了一道白灼虾,将将送上前头,鼻间嗅到了那股子腥味儿,安苑肚腹之间便是一阵翻江倒海。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见状,也是有些急了,忙开口问道。

“小姐,您这是怎的了?奴婢现下便去请大夫!”

话落,那丫鬟便冲出了厢房之中,此刻厢房里头便只剩下安苑一人,以及作为梁上君子的薄清远。原本薄清远倒是准备光明正大的进入绣庄之中,但以安苑这小娘子的脾性,知晓自己迈入绣庄一步,恐怕明日的流言蜚语便会甚嚣尘上。虽说薄清远并不在意这些流言,但他好歹也是琼州知州,自然也是要顾及些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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