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白的食指轻轻摩梭着杯沿,看着满园的荷花,提醒道,“这般自作主张,姑姑回来后必然又是一番怒骂。”
如今已快入秋,荷花本就凋零了不少,又适逢大雨,还能傲立枝头的已然寥寥无几,如今苏亭逸和苏将军一走,诺大的将军府便只有长公主和他妹妹二人了。
苏亭逸心里清楚,眼中略有复杂,“不会的,便是会,也是鞭长莫及。”
出征大军先行,他便是会落后些许,遇到母亲,也不过是匆匆一别,更何况他昨日在宫中便已同皇上说过,今日旨意一下,他就领兵出城。
他本就没有告别的打算,见多了不过徒增伤感。
凉风渐起,坐立一旁的楚暮白突的抬起了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初始还是清咳,待吸了一口冷风之后,却是不由得微弯了下腰,连绵不断的咳了起来。
苏亭逸见此,连忙起身,在他的后背轻拍了几下,顺了口气后,又递了一杯新茶,到他的面前。
楚暮白轻抿了一口,压下嗓间因重咳而带起的疼意,缓了片刻,方才继续道,“归京之后也有你受的。”
长公主脾气素来强硬,情况危急,夫君不得不领皇命出征便也就罢了,唯一的嫡子明明是个文职,却还这般一声不响的偷偷跟去,岂会不气,便是因担忧而不得发作,苏亭逸回来之后,怕也会褪一层皮。
感受对方已渐平缓的气息,苏亭逸放下心来,坐回了原位,听到他的打趣,不甚在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嘲弄道,“怕是还没等我受这一顿责,你便先死在北地了。”
整个楚国谁人不知,当今太子身子娇贵,今儿天气热会中暑,明儿温度稍冷会风寒,便是难得出了东宫,参加一次宫宴,十次也有八次会发烧晕倒,着实不适合北方那苦寒之地。
此次明说是希望他去战场历练,好让他树立威信,怕是竖威是假,盼着他死方为真。
楚暮白的脸色还带着病态,刚才猛咳几声,不由得面色较来时更是惨白了几分,偏偏嘴角却仍是噙着一丝笑,“放心,还未看到你被姑姑教训,我岂会撒手人寰。”
两人自小相识,在他还未生病之前,也算的是宫中的小霸王,整人的招数从来都是出其不意,偶尔闯出祸来,都是互相坑害,后来楚暮白得了重病,虽不如以前张扬,喜欢看热闹的臭毛病却还是未曾改过。
苏亭逸看着这人明明身体不适,却不忘给他添堵的模样,再想到那些人的打算,不由得感叹道,“你这病秧子身体刚好,那些人便急不可耐的把你推出去,安之不是放虎归山?”
想到自己出宫之际,听到的话语,楚暮白的眼帘微掀,随意道,“许是在他们眼里,不过病猫而已,无甚威胁吧。”
他的神色平淡,语气也与平往无甚不同,但苏亭逸与他相熟甚久,看到那微挑的眼尾,便知这人心中定是嘲讽的很。
想到宫中那群或许正在暗自得意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哎~愚之,昧之啊!”
楚暮白轻笑一声,也不作答,苏亭逸却是想到了自己来此地等他的原因。
“你在那秋雨居呆的这般久,可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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