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没有走远,都还在还来得及,还有机会。
一棵树下,有杂草,一块泰山石,几片落叶,还有一些风。
树下,看起来是一棵树下,不仅仅是一棵树下。
一棵树下,这棵树下,说的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过去有未来,过去没有这棵树,未来可能新长出了或栽植了另外一棵树。
或者不是生长树木和杂草有了别的用场,成了广场的一角,一个房屋内挨近窗台的地方,卖冰棍的小推车停在那里。牧场中的坑洼处,训练场,巫师的暗屋,车水马龙,狙击手,魔鬼变成天使。
这块地方还是这块地方,有了别的指代。
这地方成了老地方,知道的地方,我说那棵树下就是那棵树下,“老地方”的老,说明它在我的记忆中,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它变成了谁的记忆,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我也决定不了,甚至你我都决定不了。
对地方来说,今天你来了,明天我来了。
对你我来说,我失了你的约。有一个记忆就这么错开,各自空空荡荡,没有在那棵树下牵手。
那地方虽然没有见过你我同时出现,但并不认真,它不为我们专注。前来经过、停驻的人多了去了,它日久生了疲沓厌烦之情。
这地方不仅仅是它的地方,它只是这地方的一部分。
这地方是某界的远郊,不远处立着一座废殿。这地方是某界的天空,一颗小行星每两千七百年经过一次。是一处铸币厂,契约币昂贵得一头冷汗。是很多很多的地方。
地方不一定都要被看见,看见有多种解释。
樵夫被带到接山的另一侧,因为没有太阳无所谓山阴山阳。不分东西南北,没有山东山北。必要的时候只勉强说山上山下,那边这边。
剑族说的那边是梦族,梦族说的这边是她们自己。
有些矮矮的树生在接山上,虽然矮小但都有了五千年以上的历史。
经过山顶广场的一溜短树把接山分为两边,先入为主,我们说的这边是剑族这边,那边就是梦族那边。
梦族就是黑衣人那边。
梦族有个议事厅叫苍老之境,但内里更多的人称呼它为漩涡。
樵夫被带到这里是因为可以的时候可以叫樵夫尝尝漩涡的滋味,这是剑石的自作聪明,后来他才知道这非常的浅见无知,不过当时也不能怪他。
说带到而不是押解到,因为樵夫极端的配合,根本不必用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叫他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行。
樵夫很安静地坐在漩涡的某张椅子上,别些没就坐的有意无意地围着他和守着门口,门外更是守卒林立。
梦璇先到,别人给她闪开了一条路。
她对着樵夫端看了一会儿,又趋前详察了一番,然后说,“就是你!”
“什么就是你?”山长何也八个人也到了。
“就是他!”梦璇转身对山长肯定地说,并没有收回指着樵夫的手。
没必要隐瞒,接着就把“瓮城”的事情,也就是查看七十七人有无携带“什么”的事情说了。
剑石几个人不置可否,他们知道梦族的手段,也知道梦璇是其中的佼佼者,被“查看”了而没有知觉,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这关系着一件天大的事情。
简单说来,这个查看就是梦璇先入一层梦境,当然也可以两层三层和多层,然后梦身赶到七十七人身边,采用人附人的方式进入七十七人体内,查看他们的内心。
内心是藏不住的,如果心里有“什么”,“什么”就会被梦璇发现,那时候梦璇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自己。
附就是搭上,就是合一。
人被鬼附了,就是鬼进入了人的体内,人有时候表现的是鬼的情状,鬼说话和鬼行事。
大多数的鬼附了之后就会离开,人们不容易觉察。
少数恶劣和以为强厉的想长久住下来,这就有了夺舍的意思。
鬼附人只是一个例证,附还有很多,人附鬼,人附人,人附灵,灵附灵。
鬼附人的时候大多数是侧面或者后面,跳骑到你的肩膀上,看看你的灵台清明不,可附可不附不,或者早就瞄准了从后面直接霸王硬上弓,这时候人会嗖嗖的害怕,头发汗毛直竖,阵阵发凉。扑打一下头发甚至有火星子冒出来。
心去附、灵去附或加了一重梦境去附那就另当别论了。
人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端倪。
剑石剑白几个人完成了这次押送,告知山长一声离开去和其他人汇合去了,那些人还在路上。
梦璇言毕,何也去问樵夫,“你可有姓名?”
何也的问法很别致,他没有问“你是谁?”怕陷入“我是我。”“我是谁?”“我就是你啊。”的怪圈。而有名有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却是一种常理。无名无姓那是野孩子,易名改姓是不得已而为之,隐姓埋名只是权宜之计,现在看樵夫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没有多少不得已和权宜吧。
见老者动问,樵夫立起身来,答,“我姓刘名振奎,叫刘振奎,字钝之,号守望者。”
这似乎是他的真实姓名,但对现在没有什么意义。
“你有绰号名号什么的吗?”剑轻轻轻地问,不落尘埃,不沾花香,仿佛怕樵夫不明白似的,又解释了一下,“人称及时雨,江湖上人送一外号唤作水月,诸如此类的。”
“有,有两个,两个是一个,魔王第七护法,魔王第七把刀。”
人们叹息地摇摇头,名不见经传,况且匪号中突出了一“魔”字,怕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管你叫什么,就称呼你魔七吧。”山长来了个综合。
“魔七,”山长现炒现卖,“你说的明夷,太阳受伤了。是什么意思?”
“明夷,就是受伤、伤害,是卦中的一环,你们应该学过。它不是最首的,也不是最后的,是中间循环的过程。天上的到了地下,地下的到了上边。循环是一个重复,周而复始,分不清何者为始,何者为末,这需要大坚定才能跳出这个坑来。”
山长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问的。一是问当时为什么这么说,我只能说想说就说了,不说不会这么直接干脆的到这里来。二是我认为你在求教,想弄明白明夷的意思。我们的卦并不相同,但明夷好像就在其中,一切的杀戮、贪婪、暴虐,不平不公,以假为真,执着都是伤害,甚至对房事的过度追求和突破,都是求死的意思。”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