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初做了好几个梦。

许多是四、五岁的时候跟在爹娘身边的事……

还有火焰狂舞中,自己与一个男人遥遥相望,明明只隔了一根断裂的屋梁,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李云初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有一锅煮糊的粥粘粘糊糊,混沌不清。只有两种感觉无比清晰。

痛,全身都痛。

热,全身像在铁板上翻烤着。

在李云初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烤孰的时候,一只微温的手捏着她两腮略一用力,同时一个男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命令道:“张嘴!”

李云初听话地张开了嘴。

对方明显对她这么配合有点不适应,片刻没有动作。

李云初等不到娘亲喂给自己的食物正要闭上嘴时,一枚冰冰凉的圆形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入口即化苦涩的味道,瞬间让李云初咬住那只送药丸到她嘴里的手指。

“别咬!”那没有感情的声带了点薄怒,“再咬一次,本王就让你哭一次。”

李云初觉得那根手指皮薄骨硬,还有点咯牙,确实没有什么咬的必要,就用舌头舔了两下松了口。

燕墨染看着沾满了李云初口水的右手食指,脸都黑了。

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返回去救她,还把她接回王府养伤,最可笑的是现在还坐在这里喂她吃止痛药。

那天他冲进火海,看到被她护得很好的上官焉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如果那天没有她,上官焉不可能活着出来。

也许这是她的阴谋诡计,或者是她耍的什么花招。

但隔着断梁、隔着火光她看过来的那一眼,让自己不得不返回来抱她出来。

早知道这女人不会安分守己,没想到受了这重的伤,奄奄一息的吊着一口气还要占自己便宜,可恶!

燕墨染看着自己食指,伸出手,将食指上面的口水擦在她的脸上。

手指刚碰到她的脸上,李云初像是睁开了眼睛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口齿不清道:“阿娘,我好痛啊,帮云儿吹吹!”

晋王爷:“……”

李云初拉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贴了贴,梦里自己把亲爹种的草药全都挖出来,种上自己喜欢吃的西瓜籽,被亲爹打的娘都不认识了,她那时就是拉着娘的手贴在脸上撒了会娇,就有好吃的芙蓉酥吃了。

现在她虽然痛得吃不下芙蓉酥,但还是想让娘亲心疼心疼自己,抱着自己哄哄的。

处变不惊的晋王殿下看着躺在床上拉着自己叫娘撒娇的女人,有些发愁,这女人的脑子不会烧坏了吧!

燕墨染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抽手、转身、离开也是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这个女人更不是。

也许是因为她这次救了上官焉,也许是因为她这次伤得太重,身上涂满了太医调制的烧伤药膏,绑着白布的样子实在可怜。

不知梦到了什么,李云初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呆呆地看了燕墨染半天,又看了看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死变态,把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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