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宁涛秦先生低头饮了几口茶,阁楼里一片寂静,三大堂主知道秦先生余怒未消,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秦先生自觉得自己不是吃人的猛兽,饶是吓得他们战战兢兢的,不由觉得好笑。
“老四出了局,这当中有谁作了局我不明说,往后会里再有什么事你们跟沈长支会一声,我身子重,懒得跑前跑后。”
六堂主编子玩味的笑了笑:“会长这是准备撂挑子了?”
秦先生:“我比不得你们二十年岁,年纪轻,又有精力,老六若是不满意,我便腾个空把会长的位子交给你?”
这话编子可不敢接,五堂主苏唯出来圆着场子,“秦家家大业大,会里的一切也都仰仗先生的敞佑,收手还为时尚早,何况六子那不着调的性子能看住自己的堂会就算不错了,哪里敢觊觎会长的位子。”
秦先生:“四堂会如今散了去,你们三大堂自己按照惯例该接手的都自己接手了去,会里从不缺聪明人,你们一个个耳聪目明的,有些事该做的不该做的应该不需要我再交代了。”
苏唯:“是是是,会长说的是。”
秦先生的这招杀鸡儆猴,踢了宁涛,失了四堂会,但抹了三大堂的气馅到底还是划算的买卖。
宁涛的事算是谢了幕,观戏的人也该退了场。
走马观灯的剧情在秦会里演绎了一场接一场,会里从不论情义,只论对错。
属于宁涛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下一场戏的主角是编子?苏唯?还是七堂主蒋戈?秦先生不在意,会里也不会在意。
送走了编子与苏唯,秦先生又在阁楼坐了许久,蒋戈陪坐在一旁静侯着。
蒋戈:“会长觉得这次是谁的问题?”
秦先生:“老四虽愚,但还不蠢,阿浅将人扔到国的事除了沈长没几个知道。”
蒋戈:“会长怀疑沈长?”
秦先生扫了一眼全身透着虚汗的沈长,笑了声:“他还没那个胆子。”
蒋戈坚定的说道:“有内鬼。”
秦先生:“阿浅虽任性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孕妇下手,放了假消息的人是料定了老四的软肋,故意怂勇鼓动他去劫了港口的货,犯了秦家的大忌。”
蒋戈:“那先生怀疑谁?老五老六,亦或是我”
秦先生:“我说了会里从不缺聪明人,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老四这次的教训说来也是他的不知分寸,最近上头查得紧,你嘱托会里几句都少惹些乱子。”
蒋戈琢磨着他的话:“这是夫人的意思?”
秦先生抬眼看他,蒋戈立即改了口:“我是说大小姐的意思?”
秦先生:“老七,言多必失,我一向器重你,不是因为你比编子有野心,比老六圆滑,而是你从来都是最会拿捏分寸的人。”
秦先生生来并不丑陋,甚至可以说是清秀,很有书卷气,可蒋戈一见他淡淡低垂的双眼就心生惧意,就像个犯错的学生般。这个男人生在顶端,长在富贵中,活在权利与道上的浮尘里,沾染的气息早已渗入了骨髓,能在市里只手遮天的人物屈指可数,但能做到秦先生这样人人自危还是头一个。
蒋戈脸色一白,尴尬的笑了笑:“会长教训的是。”
蒋戈看了看外面的已经暗下去的夜色,起身道:“堂会里还有些事,我就不打扰会长回秦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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