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子兮,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谢你鹂歌,我的心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虽然我现在仍然不知道今后处境是什么样,但只要你能陪着我便好。
这次被子胤侮辱之后,他倒真的没有再继续为难我了,待在宫里虽的确闲来无事,不过整日与其他乐师切磋技艺,我的日子倒十分有趣。
不过,近几日我却十分难受,因为姝月入宫后为了尽量能少抛头露面,便故意弄砸了宫里安排她的端茶倒水除扫之类的活计,所以被安排去了御膳房。这几日她心血来潮要做吃食,但屡屡失败,每次她都让我试吃,我总是不好打击她,连吃了几日她做的吃食,我感觉自己每日不是在茅厕就是在去茅厕的路上。
我听她说起如何去的御膳房便心下汗颜,你如此粗手粗脚竟没有被宫里总管丢去浣衣局洗粗衣倒也是奇怪。
她得意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自入宫便结识了一位好友,她的母亲是御膳房的主管,平日与宫内许多大内侍私交甚好,所以有她帮忙我还能在宫里吃亏?”
“你倒是机灵,不过待在御膳房倒也好”,我只能这么说,不过我的目光再次撇见她今日待来的食盒,我不知为何心下一个胆颤。
“子兮原来你在这里,啊,今日鹂歌也来了”,说话的正是傅屈,他时常找我探讨技艺,我们平日素聊得起来。
姝月向傅屈微微福了福礼,便道,“今日你也来得巧,我做了蓼花酥,你与子兮一起尝尝”。
傅屈这几日是见了我的模样,他遂知道我的遭遇,连忙想托辞离开,但委实推脱不了,被姝月按在了桌前,我看了傅屈一眼,心下有些同情他,不过今日他来与我同甘共苦,就冲这一点,我心下便大呼:是兄弟啊!
姝月将装蓼花酥的碟子从食盒里端出来,我看她将蓼花酥用筷子夹到我面前,便不好推辞地咬下一口。
话说她今日做的这蓼花酥卖相倒还可以,鱼腹白的小蝶子里,那些褐色的条状小酥静静地摆在一起,糖皮裹得倒也均匀,每根蓼花酥上也撒满了香酥的玉白芝麻,这算是几日来我觉得她做的卖相最好的一次。
待我尝过,只感觉糖衣焦了许多,火候果然又没有掌握好,只是可惜那么多玉白的芝麻。
傅屈也小心夹了一块蓼花酥尝了尝,许是他不喜欢这焦了的糖的味道,面色很是难看,但为了不失礼节,便昧着良心说,“鹂歌今日做的糖酥还可以,只是火候还是欠佳,若果火候掌握好了,你一定做得还要好些,对吧子兮”。
“对对对,子屈说得是”,我连忙迎合他,“既然子屈觉得这蓼花酥好吃,那我便都留给你,你细细品味可好”。
“……”傅屈汗颜,连忙瞪我,不过我知道他不好当着姝月的面说我。
就在我们说话间,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鹂歌……鹂歌”
“是兰女”,姝月反应过来是找自己的人,连忙探出身子去门外应她,“兰女我在这里”。
“好你个鹂歌,我总算找到你了,我听闻你来了乐师坊,却寻你半天,你可教我好找!”兰女说话喘着气,她还来不及调匀气息便看了我和傅屈一眼,便紧忙上前。
“你们谁是华子兮?”
鹂歌拉过她的手,连忙笑话她如此不知回避,“他便是了,旁边那位是傅屈傅琴师”。姝月指了指我又示意了傅屈。
“哦,嘿嘿,你就是鹂歌的同乡子兮,我是兰女”,她倒是活泼善言连忙继续道,“我母亲为我取名兰女她希望我蕙质兰心,却不想我从小吃的太好,如今倒没有了兰草的纤瘦,浑长成了石榴的体态”。
她如此豪放不羁,倒也是坦诚至极,教人敬佩她的坦荡。
“那里,外貌不过过眼云烟,姑娘坦诚大度,实在是精诚可贵”。
“对,人不可貌相,姑娘如今倒别有一番气质”,傅屈也说。
“多谢多谢”,兰女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曲线,她的外貌的确不算出色,脸上胖胖的倒招人喜欢,脖子上一直挂着一根掐丝银圈,可以看出她的母亲十分偏疼她,大抵生活在爱与善意里,她才如此达观吧。
“时辰不早了,鹂歌咱们快些回御膳房吧”,兰女提醒鹂歌。
“哦对,那我们便回去了”,姝月向我与傅屈行礼便要同兰女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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