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齐风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日庸止,曷又从止?

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当年母亲与舅父齐穆王之间的暧昧关系,牵扯着父亲卫襄公,他们三人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其中牵连了不少人,这首诗,便是世人对他们的评价。

记忆里,子胤对母亲齐姜夫人的记忆不深,但他还是怀念她的。从咿呀学语时,母亲耐心的呵护,那时母亲总会对自己温柔的笑,到父亲对母亲失望了,母亲抚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恨父亲,子胤从来都是很怀念她的,虽然在世人眼里,她的风评的确不好,但在他眼里心里,那还是他最依赖的母亲。

“胤儿,不要恨你的父王……”

“胤儿,你要相信母亲,母亲从来没有对不起如何人,所以你作为我的儿子,你也要行得端坐的正。”

子胤的母亲是齐惠王的义女,作为齐国公主,她嫁入卫国与自己的父王卫襄公和亲,齐国势强,她算是低嫁。

当初齐国与鲁国之间时常征伐,齐国武将世家田氏为国征战耗损严重。子胤的母亲原名叫香玉,是田氏家族田成将军的遗女,田家伤亡惨重,为了表示对田氏家族的恩宠,齐惠王封香玉为公主,赐名齐姜,算是对田家莫大的尊荣。

田成将军战死沙场后,香玉的母亲也莫名暴毙在了府内。那时的香玉,孤弱无倚,在将军府内十分伤心无助,说到底,那时的她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小姐怎么又胡闹了,您这样叫故去的夫人与将军如何能放心啊”,府内一直侍奉她的阿嬷忧心的说着。

“我不要进宫,阿嬷,我要母亲,为什么他们要杀我的母亲!”听到香玉这么说,阿嬷赶紧捂住她的嘴。

“小姐,请您以后万不可这样说话了,宫里规矩很多,稍有不慎,便会得罪权贵,您如今被封为公主,享受着将军大人为您留下的恩荫,你便要好生活着,保全田氏家族的荣誉!”阿嬷劝慰她。

香玉躲在阿嬷的怀里,阿嬷的身上有着让她依恋的信任感,阿嬷用她粗糙但很温暖的手擦去香玉脸上的泪珠儿。

父亲战死的消息刚传回临淄,母亲就被亲族逼死,那天她就躲在田氏家族的祠堂门外,亲耳听见他们痛骂母亲是荡妇,折辱了田氏的门楣,到现在,他们丑恶的嘴脸还在自己心里难以抹去。

“你这不知羞耻的妇人”。

“妫田氏,你这个贱女人,田氏的荣耀都被你折辱了,如果你不死,田氏最后的遮羞布迟早将被世人揭开,你最好赶紧死,听见了吗!”这是他们说的话。

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这样歇斯底里的侮辱,将香玉的母亲彻底逼死了。香玉就那样饱含泪珠,亲眼看着她的生命流逝,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阿嬷,你会陪香玉进宫吗?”香玉很依恋她,希望她能陪着自己。

阿嬷目光呆滞了一下,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她对香玉说道,“阿嬷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去宫里,他们会嫌弃我的,小姐去了宫里,就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记挂田府了,把夫人那件事永远忘掉,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我可怜的小姐”。

“阿嬷……香玉舍不得你”。

香玉那时只是抱着阿嬷痛苦,哭了多久她也记不得了,直到哭着睡着了,第二天叫醒她的是另外几个丫鬟,她们服侍自己梳妆,直到田府的人把她送入了王宫,她再也没有见过阿嬷。

进到宫里,规矩总是比常人多,为了在面见齐惠王时能不失仪态,宫人调教了香玉许久。

内侍引她走向大殿,她穿着公主的礼服行走,很是繁重,她必须毕恭毕敬,大殿上有许多朝臣,她还能认出其中几个田氏家族的大臣。

“快起来吧,齐姜,以后在宫中行走,不必拘谨多礼,只当在自己家中”,香玉跪拜行礼后,这是齐惠王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当她抬头看向齐惠王时,齐惠王非常和蔼,他对着自己微笑,那么亲切温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肃。

“多谢王上……”香玉行礼谢恩,她笨拙地行礼,不断回忆着白日里宫人教给她的礼数,她希望自己尽量做得好。

突然之间,一阵嗤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是大殿里坐着的另一个男孩,他长着一张清朗的脸,两湾吸引人的丹凤朝阳眼,高挺好看的鼻梁,温润如玉的肤色,乍眼一看之下稚嫩的脸上却有一丝深邃的成熟睿智。

看着香玉望向他的眼光,他略微咳了咳,随即强装镇定,只听见他的声音清澈干净,“这是谁?”

“她是齐姜,以后便是你的妹妹,齐国的公主”

“是吗?虽然王宫里父王的夫人那么多,但我几时多了这样大的妹妹?虽然她的眉目俊秀,看上去也是有几分聪慧的,但我怎么瞧,也不像是父王的女儿。”

“胡闹,她是田成将军的女儿,田成将军英勇殉国,孤便收她作义女,孤王本该这样待她的。”

王上仁义惠德,底下的臣子闻言纷纷附和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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