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就这么看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不是幻觉,才去摁了床边的铃。

医生很快来了,是刚刚来巡房的陈教授。

“陈教授,他醒了。”

陈教授给他检查了遍,又往旁边的仪器记录着数据,末了,朝白倾道:“各项指标都正常。脑袋只是轻微脑震荡。腿和手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别乱动,等拆了石膏之后做复健就好了。”

白倾点头,陈教授又细细吩咐了些注意事项,她一一记下。

后面护士来给他拆管,吊点滴。

她电话通知了程滟君和蒲子其他们。

“嘭——”

她才打完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

回身一看,那个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半边身子身子都悬在床外边,右手用力攀着床头的柜子,额上冒出细汗,地上趟了一滩水渍。

一地玻璃碎片。

白倾心惊,快步上前边扶过他那半边身子,边呵斥道:“时正南,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将他扶回床上躺下,他就又挣扎着起身。

看得白倾冒火,不觉提高了声调:“给我躺好!”

男人似乎被她吓到,不再动了,满头白纱布下,那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露出疑似委屈的神色。

白倾:“……”

白倾很想问,你委屈个什么劲儿?这表情是时总该有的吗?

这么想着,她还是放柔了声音,问他:“想喝水?”

时正南轻微点点头。

她无奈,看着一地狼藉,想喊人来打扫,然而刚起身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她回身看向被他握紧的地方,红了。

她蹙眉:“放手。”

他张了张嘴:“不放,别走。”声音沙哑,语调缓慢,似乎睡久了不会说话。

她挣扎了两下,挣不开。男人似乎和她较上劲了,她顾及他的伤势不敢用力。

白倾只好柔声道:“我去喊人来打扫,一地玻璃不怕扎到人?”

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她刚想抽手男人又握紧了。

他说:“摁铃。”

总之不让她离开。

白倾眉心跳了跳,时总,您这么孩子气您爸妈知道么?

她无法,只好任由他握着,另一手摁了铃,那边通了后说道:“麻烦保洁来一下,这边打碎了杯子,谢谢。”

说完,她有点无奈,急救铃是这么用的么?

然而这男人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可以放开了吗?”

男人摇头,“不许走。”

她无奈说道:“不是要喝水?抓着我怎么给你倒?”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松开了。

白倾在柜子里取出备用杯子,给他倒了杯水,试了试水温才伸手递给他。

他看着她,没接。

“我动不了。”他说。

白倾心底气笑了:“这会儿动不了了?刚刚不是很能动么?”

男人不说话了,目光落到打石膏的手上,轻声道:“疼。”

白倾:“……”

“时总,您是在撒娇?”

男人不说话,双眸深深地锁着她,她似乎看到他纱布外露出的耳尖有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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