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充满矛盾的年代,科技不断进步,思想开始勃发,真理冲出牢笼,经过了数千年的挣扎,希望仿佛就在眼前。
这是充满想象力的年代,蒸汽机,内燃机,电力相继推动了两次工业革命,也改变了固有的社会形态,许多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也陆续出现。
例如汽车,例如电灯,例如昼夜不休的城市,例如彻夜轰鸣的工厂。
这是注定遗忘的年代,历史在繁华中被割裂成碎片,过去变得甚少人知,神秘的主宰退居幕后,真实也被迫闭锁于迷雾。
……
1842年,秋末。
肖恩警长驾车穿过繁华的沃姆市城区,来到了这座孤独矗立于城郊的教堂前。
他面容消瘦,身材高大,穿着警方统一制式的灰大衣,是老城区的守护者。
那时是黄昏,城区内的大多数地方已经渲染上了灯火,天边一片红霞,不远处的工业区也暗了下去。
在半昏半暗中,可以看到教堂前铺满了杏黄色的落叶,两名信徒正打扫着堂前的甬道。
教堂高大整洁,整体都是用纯白的大理石堆砌而成,风格优雅不失大气,显眼处雕刻着一名赤身跪在火焰中的男子。
对于这幅火焰浮雕,可以说每一位英吉利王国的子民都非常的熟悉,它代表晨曦教会,信奉原初之火,是沃姆市所属迪楠费尔郡的主流教派之一。
这个时候,教堂内正在进行晚间修业,按照晨曦教义,晚间修业期间不允许打扰,即使肖恩有着政府公职也不行。
肖恩只好将车停在教堂旁,同时咬上一根烟点燃,烟雾爬过他消瘦的脸庞,尼古丁暂时压制住内心的躁动。
他又吸了一口烟,担忧的看向后视镜,光滑的镜面中反射出一个孩子,低垂着头,双手不安的紧握在一起。
不远处的街道上,工人们正成群路过这座教堂,他们喧闹的声音与此刻寂静无声的孩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嘿,诺顿,”肖恩佯装镇定的说道,“科尔神父是沃姆市有名的慈善家和音乐家,你在这里会生活的很好,也许还会成为一位艺术家。”
名叫诺顿的孩子抬起头,目光呆滞,张张嘴,看似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最后只点了两下头。
“唉。”肖恩叹了口气,他知道诺顿想说什么,主动回答道,“你姐姐被送到了市立疯人院,你不用太担心她,她在那里会接受最好的治疗,享受最好的待遇,等到她精神创伤痊愈,我会亲自去接她,将她送到你身边。”
“谢谢……”诺顿有礼貌的道,“我可以去看她嘛?”
肖恩弹了下烟灰,可以看到手上贴了膏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道:“随时可以,英吉利没有一条法律能限制去你看艾丽莎,你还可以在节日里给她送上一束鲜花。”
“那太好了!”诺顿呆滞的目光有了一点神采。
肖恩牵强的笑了起来。
两天前,他受理了一起死亡案件,赶到现场时,正好在壁炉里发现这两个孩子。
那时,艾丽莎正紧紧抱住昏迷的小诺顿,而另一只手则死死扣着墙壁,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两个孩子抱出来。
之后在送往医院的路上,艾丽莎突然开始疯狂的叫喊起来,大叫着“杀了我”,同时用头往死里撞击车窗,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脖子。
肖恩和另一个同车的警员合力才制止住艾丽莎,并且肖恩还被狠狠咬了一口,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消肿,只好贴了一块膏药遮挡。
送去医院后,艾丽莎的鉴定结果为强烈创伤性应激障碍,产生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而诺顿因为处于昏迷,所以没有受到精神上刺激,只是情绪很低落。
警方的猜测是,当凶杀案发生的时候,艾丽莎应该是第一时间打晕了诺顿,从而避免诺顿也遭受刺激。
“可惜了,多么好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肖恩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肮脏的娃娃,在诺顿眼前晃了晃,道:“这个可爱的玩偶是谁的玩具呢?”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在送诺顿来这里之前,肖恩特意回了一趟案发现场,在孩子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个玩具,一个是音乐盒,一个是玩偶。
音乐盒的底座满是血迹,打开盒子,可以看到一名没有脸庞的芭蕾舞小人,它会随着音乐缓缓转动起来。
玩偶则是普通的木质玩偶,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了,脸上涂满了彩色的线条,估计是两个孩子画的。
他清洗完上面的血迹后,将音乐盒送给了艾丽莎,将玩偶留给了诺顿。
“是安娜贝尔!”诺顿惊讶的说道,“我还以为我弄丢它了,可以把它给我吗?肖恩叔叔。”
“当然,这本来就是你的。”肖恩笑道。
诺顿接过娃娃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侧过头看着车窗外寂静的黄昏,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昏即将终结,日光死死抓住地平线,将工业区的浓烟渲染成一片暗红。
肖恩看了眼教堂内,发现晚间修业还没结束,他扔掉烟头,转头跟诺顿闲聊起来。
“我看了一些资料,发现你和艾丽莎不是亲姐弟,你们的母亲……”肖恩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有过犯罪记录……她之前有没有虐待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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