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暗香浮动,靡靡之音幽幽婉转,催动着身体中的欲念。

隔着帘幕能瞧见女子妙曼的身姿,那如柳条摆动的手,如蛇般无骨的腰肢,还有那高高耸起的胸。纪相思穿着她的纨绔公子的战袍,坐在包间的软塌上,支起脚,一手撑着软枕,斜靠在软垫上,拿着酒盏在手里头晃动着,斜着眼睨着外头,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快半个时辰了,余家的人还没有来。

白日里让赵二姐陪着她又在这丰都街上很是招摇的走了一遍,为此还特地让赵二姐连着换了几身衣裳,着实把赵二姐给累着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歇下了。不过就算赵二姐醒着也不会跟她来这里,毕竟人家是丞相府的贵女,哪能往这种所谓的腌渍地方钻。

她这是第一回来到丰都的花楼,还是丰都如今最好的花楼,进了这里算是最豪华的包间。她瞧着这花楼,想起了自己初次跟玉琼进的花楼,不免有些感叹自己果然是运气极好,玉琼是个好人啊!这哪里是花楼,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妖精洞!自己不过是在这过道里走一个来回,身上都是脂粉香味。她一个公子的模样,脸上没被那些姑娘少摸,身上就不了,衣服上的那几个口脂印子怕是洗不掉了。热情,实在是太热情了!

这所谓的豪华包间里,服务很是周到。自她打一进来坐下,随着乐声起,帘幕那头的女子妖娆的舞蹈便没有停下。从透出来的灯影便可看出,姑娘的确是没有穿衣服的,全身上下穿着的,估计就是手臂上挥动的那条丝巾了。她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若是今日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随便换个男子,闻着这香,喝着这酒,看着这样的姑娘要是不发生点什么,还真对不起自己的性别。不可描述!不可描述是也!

比起这个,自己那夭夭阁完全没有资格称之为花楼,坐在这里,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自己也是开花楼的。还好她转型转得快,不然真是丢了大晏京城花楼的脸!

这酒倒是尝了一口,可能喝惯了玉琼的酒,觉得这酒水实在是不怎么样,面前的那些菜她也看不上,只能干等着。

屋里开始还有姑娘贴身伺候的,那姑娘见她年纪也没当一回事,上来就往她怀里赖,上手这么一摸,很自然的发现这公子原来是个姑娘家,面上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会儿,也没有戳穿她,只是从她身上起来很老实的坐到了一边,给她填酒布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她聊。

而另个一姑娘上来就直接往严峰身上蹭,严柳下惠峰坐在纪相思身后,见那姑娘扑过来一手掐着人家姑娘的脸,没错,的的确确的是掐着人家的脸,直把人家姑娘吓得退了出去。纪相思举双手发誓,她看见人家姑娘走后,严柳下惠峰还很是无情的将他的手指在软垫上擦了擦,很不解风情。

两人加着一姑娘很是无趣的在这屋子里坐了半个时辰,里头跳舞的姑娘手臂都快舞得发紧了,胡管事领着一个年轻男子这才姗姗来迟。

两人进来后瞧着屋子里冷清清的模样,那男子先是愣了一会儿,看向严峰,又看向严峰前面,坐在软垫上面上有冷意的纪相思。年轻男子笑了笑,也不管纪相思的脸色,对着她鞠躬拱了拱手,告了一个罪。

“实在是抱歉,没想到这位兄弟未曾行乐,倒是我余家失礼来迟了,还请兄弟不要在意。”

完,他拉了拉门边的铃铛,跑堂的哥立马出现在门口,那青年对他附耳了些什么,跑堂哥点零头又走了。不多时,便来人增加了位置,胡管事同那青年也坐了下来。屋里头的姑娘们此时也退了出去,就连帘幕后头跳舞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胡管事这会儿倒有些尴尬了,纪相思这人身上没有一点女子的自觉,连着胡管事相处久了不免也忘了她是女子的事实,听闻碰头的地点安排在花楼他也没太在意,毕竟这纪三娘自己不就经营着水榭花楼的么。再加上他随着杜老板行商那也一直在温饱之间徘徊,少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场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面,想来余家人是故意来迟的,让他们先享乐一番。却不想,误会了。

胡管事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误,倒满了酒对着纪相思同那青年举杯,面上很是愧疚。

“这事怪胡某,没有同余三公子清楚,该罚该罚!也请三娘不要介意才好!”

完便是一饮而尽,纪相思听到这位余三公子前头的话便猜到了,估计人家是给自己时间逍遥快活这才特意来迟的,没想到闹了个乌龙。她知道是个误会,没往心里去,仍旧坐在那里,只是举着杯子对着胡管事,也是一饮而尽。

余三公子听得那声三娘心中微微讶异,只是面上不显。他站起身来,对着胡管事回了一个礼,才坐了回去。

“余三公子,这位便是此行的主事人,纪三娘。”他又侧过身,对着纪相思,“这位便是余家三子,伯旭公子。”

“三娘见过公子,这厢有礼了!”

纪相思这才起身,对着余伯旭弯腰拱手行男子礼,利落傥荡,丝毫没有女子的扭捏。

“三娘莫要多礼,是我余家失礼。”余伯旭对着纪相思回了一个礼,又,“倒也是巧,我也排行家三,姑娘换我一声余三便可。”

“公子客气。”

余伯旭笑了笑,也没有过多的坚持,请她坐下后才道:

“这回失礼了,还请姑娘给个机会,明日余某在城东摆上宴席,还请姑娘届时一定赏脸。”

“好好,明日必到。”

又随意聊了几句,余伯旭一直觉得跟一个姑娘在这花楼里谈事情实在是不妥,便早早结束了这场面,亲自送纪相思一行回到了客栈。

胡管事见纪相思回房以后,思来想去觉得千万不要因为他的失误让余家那边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便亲自又去找了余三公子。

两人一番畅聊以后,胡管事放下心结脚步轻快的回去了。待胡管事一离开,余伯旭见时辰还不算太晚,让人去他父亲院子的书房看看,若是还亮着灯便速速来报。一盏茶的时间,余伯旭站在他父亲的书房门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才敲了敲门,轻声喊了句父亲。

“进来吧!”

余伯旭推门进去以后,反手将门带上。走到里间,对着坐在书桌前翻书的父亲行了一个礼,将今夜的事情跟父亲一五一十的了一遍。

“听胡管事话里的意思,这姑娘不可觑。”

“听你的,一个未曾及笄的丫头能在大晏京城支撑起一家花楼,的确不容易。也只能对她一个姑娘不容易,这样的事情,丰都随随便便哪家的姐都能做到,这不稀奇。”余父顿了顿,又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那撮胡子,“不过能在大晏京城开花楼,并且立得住,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何况这次他们来的目的,也是为大晏朝廷办事。要么就是大晏真的没人了,这才派这么一个姑娘来要么就是这姑娘的确有些本事。不管怎么样,明你好好看看,我们余家现在的确需要一点功绩来镇场面,不然估计不用等到明年,就要被那些饿狼啃得渣都不剩了。”

余伯旭看着自己的父亲,想些什么,余父却摆了摆手,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他也不再话了,对着父亲行了礼,转身回房了。

所谓空穴不来风,连纪相思都知道余家需要大业务来竞选来年的掌舵之位,其他人怎么会不知。除却明面上这些,余家如今的确陷入了危机。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大单生意,还要权势,可以让余家能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势。

余家在船运上称第二,也没有哪个世家敢称第一。只是这也是过去了,年初时,余家的航行图被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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