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走出柳家,没有理会身后哭着追打上来的孩子,径直奔向城南。
如入无人之境,王家家主身死。
陈戈此时便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审判早已下了,他要做的便只有挥剑杀人而已。
但陈戈并不打算立刻杀掉城北的徐恒,三家参与者已经死了两个,总得有人站出来供述一下自己的罪行。
并且,此次事件幕后的始作俑者尚未冒头,这徐恒无疑是最好的诱饵。
所以,一时间,城北徐府,鸡飞狗跳,哭喊喧天,引来了周围许多人家的围观。
在这样的围观中,素有美男子之称的徐恒青了眼圈,落了门牙,歪了鼻子,还被陈戈一手拽着头发,拖出了徐府。
陈戈头也不回地往内城走去,他猜测,自己身后的人群中也许便藏着那幕后主使。
众人议论纷纷,而陈戈仍是头也不回,只丢下一句:
明日真相大白。
陈戈吩咐了赫连水都几句以后,二人便分头行动。
赫连水都立刻回军营做准备,陈戈则是直接把徐恒拖去了丰应求的书房。
眼下整座泸州城里,确实是丰应求的书房最为安全。
这么一番折腾,此时还未至黄昏。
算是忙里偷闲,陈戈拿出一枚弩箭掷了起来。
柳其方虽然供出了那灭门案是一高手所为,可这不使内力,弩箭掷出一段,前端便要下坠。
要知道,陈戈这副身躯已经是梼杌精血加强过,虽然是以硬度增强为主,但力气也已是非凡。
用蛮力投掷出来的效果跟吴家那种相去甚远。而且陈戈以树干为靶,已是比活人简单许多,便是如此,从未练过暗器的陈戈,准头也实在很差。
想起在吴家所见,每具尸体伤口上的箭矢,几乎都是没入一样的长度。
在极短的时间内,面对数以十计的活人靶,仅凭力量和技巧打出这种精准的控制。
就像丰应求说的那样,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次又一次地抛掷,陈戈越发觉得不可能,其实这便是心里越发惊诧于那人神乎其技的手法。
人对未知的事物大多是恐惧的,而大多会用色厉内苒来掩饰这样的恐惧。
此时的陈戈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抛掷中,他已经生出些火气,手上力道一下失了分寸,那被当成靶子的树便从命中的那一点裂开来。
“呀!”
石珊珊此时来到了陈戈的庭院,恰巧看见那树裂开的一幕。
她走到树旁弯腰捡起掉落的箭矢,朝陈戈这边走来。
“相公这是在做什么呢?”石珊珊走到陈戈身边,问道。
陈戈这才想起连日来自己每日都会找石珊珊聊天,今日一忙,竟给忘了。
不过这妮子近来胆子倒是大了许多,自己没去找她,她就找上门来了。
“我想试试不用内力掷出弩箭,杀伤力要够,还得精准。”
“这个啊,这简单。”石珊珊说罢,看着陈戈笑了起来。
陈戈疑惑地看着石珊珊,若是自己孤陋寡闻也就罢了,大长老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些年,可连他老人家都觉得天方夜谭。
石珊珊看到了陈戈眼中的疑惑,便也认真起来。
她右手两指捏住箭尾,中指抵住箭身。
“一寸。”
话音刚落,手腕轻轻一抖,整支箭矢便疾射出去。
陈戈看得眼前一亮,目光随即跟上了那枚箭矢。
“噗。”
一声闷响,那枚弩箭插在了一根树枝上。
陈戈赶忙跑去查看,石珊珊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那树干方才被陈戈掷得向两边裂开,上头的树枝倒是跟着压了下来。
此时,石珊珊射出的那枚箭矢正插在其中正中的一根树枝上,箭头向上斜插,入木刚好一寸。
最关键的是其上不附一丝内力。
陈戈看得心惊。
在那吴宅中多是疑惑,此番亲眼看见这神乎其技的始末,心中便多是震撼了。
又仔细观察了一阵,陈戈才拔下那枚箭矢,走到石珊珊身前。
“厉害啊,你这得是暗器宗师了吧?”这可是丰应求都没见过的手法,陈戈对石珊珊竖起了大拇指。
石珊珊赶忙摇了摇头,说道:“暗器宗师是谈不上的,只不过是学了些独门的手法。力气终究有限,若不施内力,其实一寸已是我的极限了。”
“金刀阁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独门手法了?怎么连大长老都没见过。”陈戈对此很是疑惑。
“不是金刀阁的技法,这个啊,是铁师兄家传的手艺。”石珊珊笑着说道。
陈戈眉头一挑,想起了这位和善的铁师兄,便是那日代表金刀阁来谈结盟的铁权明。
“铁权明把家传的武功教给你?”陈戈问道。
“铁师兄自打十多年前入了金刀阁,对阁中师兄弟便从不藏私。不过,虽说这手法他是常教,可整个金刀阁里也没几个学得好的,除了铁师兄以外,我已经是最厉害的了!”
此时,石珊珊的小脸上写满了得意二字。
陈戈对此倒是有些疑惑,问道:“怎会如此?既然你那铁师兄常教,这技法又是这般厉害,为何其他人不好好练习,将来对敌不也能多一张底牌嘛?”
“话是这么说,可这手法却是要从小练起。孩童手掌的骨骼尚在生长,便要每日勤习此技,时间一长,对手骨和筋肉都有改造。”石珊珊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陈戈到此时才发现,石珊珊右手五指极其修长,手指骨节距离很远。手背筋肉也是异于常人,连着手指的几条大筋尤为明显,极细但又显于皮肤。
再往下看,那手腕两侧皆有微微突起,当是常年以腕力控制击发而来。
石珊珊继续说道:“因为阁中大多数师兄弟都不是自幼投的山门,所以学这个也难有所成。至于舅舅和长老们的孩子,他们的任务是勤练狂狮百破刀。对于这等小道,没有时间去学,也不屑去学。”
“那你怎么练得如此厉害?”陈戈问道。
“哈哈,我是个姑娘家嘛,舅舅他们总不至于对我有什么期望。小时候看着铁师兄耍起这个很厉害,我就求着铁师兄每天来教我。”石珊珊仰头看了看夕阳,随即说道:“如今也有十年了。”
“十年……”陈戈此时有些无语。
这技法厉害归厉害,可若是让自己每日勤练,练上十年才能有如此成就,那也实在太不划算了啊。
“诶,忘了问你,你怎么突然想着要练这个啊?”石珊珊看着陈戈,好奇地问道。
陈戈看石珊珊的眼睛,心中起了恻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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