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与师父的一番交谈之后,卫韫也明白了,她心里是想好好保护师父和成十九,而鄯阐城那里有的只是不曾亲昵的父母,心里对他们有怨有恨。
她也可以不顾世人的言语而藏活着,可是师父教习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剑术,难道她要带着这身本事隐匿山林而负了师父吗……
想杀她的人是势在必得,只要她离开了阴山,他们作为南诏人理当也不会来刻意为难师父和成十九,他们想要她死,那她就偏偏要活着,而且还要好好的活着,他们不想她回鄯阐城,那她就偏偏要回去。
命盘未定,输赢待明!
一切的事情都想清楚了,卫韫也决定了,她要离开阴山,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天还没亮她就起来了,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用黑带高束了起来,看着很是精神。她随便收拾了些衣服和贴身的小物件,把成十九送自己的酒葫芦拴在腰上,里面有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师青云,她放轻脚步去师父那里告了安,师父说要送她到小筑门口去。
她很怕离别这种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冰锥刺骨,又揪心奈何,而且此去前路漫漫、归期成舟,她便答应了。
她也没忍心告诉成十九自己要离开的事实,临走前也没敢去屋里看他一眼……
“卫韫,凡事从心,不可冲动!”任平生在身后喊道。
“我知道了师父,你们等我回来!”卫韫朝远在后面的任平生挥了挥手告别,左手里握着任平生在房里悄悄塞给她的碎银子,出门在外,诸事不明,路上有事了也可以救一下急,她把银子好好的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成十九,我一定会回来的!
等我完成了父母的托付;
等我救百姓于平乐,护南诏于泰安;
等我让这南诏的所有人都能认同我,不再视我为不吉祸煞之人;
等我的存在不会伤害到你和师父……
我就回来了。
成十九,你要好好长大,好好照顾好师父,好好等我回来……
成十九,我不会永远离开的,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
卫韫一个人走就难免快了些,差不多午后就到山下了,她跑去极乐坊找了聂惊鸿,告诉了自己要去鄯阐城,她们在楼上聊了一会儿,聂惊鸿本来是想要卫韫在极乐坊内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卫韫觉得天色未晚就拒绝了,聂惊鸿知道卫韫心意已决,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她能早日回来,她知道此去鄯阐城路途遥远,给卫韫在包袱里还多塞了一些干粮,出门在外有干粮有时候比有钱来的更好。
今日此离别,不知何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之后卫韫去一趟成十九买霜糖的那个糖铺,向里面的老板寻问了一番,那老板也是个好人,卫韫向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就把玉还给卫韫了,还没要卫韫一分钱。
“那个小公子拿玉给我时我也惊了不敢要,可看他眼泪汪汪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啊,这么好的和田玉买我们家这个糖铺都是够的,给了我们这些粗人可就是暴殄天物了,可那小公子就是只要一袋霜糖,多些糖也不肯要,说是一袋就够吃了……”老板长得很是憨厚。
老板把玉递过来:“正好这下你来了就给拿回去吧!”
卫韫向他道了谢,还在店铺里买了一袋霜糖,霜糖袋是用粗布做的,也正好就挂在腰上了……
“哦对了,老板你可知道这南诏的鄯阐城是如何去的吗?”卫韫正好就向糖铺的老板问路道。
老板到是热心,气轩声洪的道:“鄯阐城在南诏的东北向,你出门后向左一直走,稍走些就到了长婴的城门了,出了城门就只管放心大胆的向东北向走去!”
卫韫抱拳告礼道:“多谢老板,告辞!”
老板看着卫韫离去的背影慢声感叹道:“想当年我也是同这小公子一般,春风得意,四处游历,长剑在背,好不潇洒自在,现在老了啊!唉……”
卫韫听从了糖铺老板的话,不一会就出了城门,一路上人也开始慢慢变少了些。
卫韫见前面有一家茶铺,走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便到里面休息,茶小二给卫韫沏了一壶茶,茶味清清爽爽的正好解渴,卫韫慢慢悠悠地喝着,看到一群小吏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路过,他们被用一条长绳一个接一个的绑着双手,浩浩荡荡的足足好几十号人。
人群里有个大约给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蓬头垢面、脏衣破裳,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小脸灵巧,目光如炬的突然看向了卫韫,身体哆哆嗦嗦的,卫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不知她为什么只盯着自己,明明旁边还有那么多人……
突然的,她竟然在朝卫韫狂跑来,左右两边的人因为她的突然改向而踉跄摔倒,她一手紧抓在卫韫的身上,大喘着气一把夺过卫韫手里的茶杯一口饮尽,眼眸晶莹,似乎藏着大海星辰,紧紧对视着卫韫,杯子在手里被她紧紧的捏破,卫韫觉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她就被前面的小吏赶了回去,她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卫韫,这是在……感谢?
卫韫收回目光,转头问身后的茶小二:“这些人是干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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