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县学与孔庙连为一体,遂安自然也不例外。
走进县学之内,李月举目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庙前广场,占地面积有十间屋子那么大,一直走到头,众人来到一个大殿之外,接着又朝左拐,进入大殿旁边的一个甬道之内,继续向里走去。
这座大殿用作祭祀,里面供奉着孔圣人,众人走过这座大殿,这才来到学宫所在之地。
看来,遂安县学,也可以说是遂安夫子庙,它的整体是前庙后学的布局,李月暗自想道。
“随我来。”庄严领着李月,于汉军,邱怀三人来到学宫的一个侧堂之内。
随后,庄严屏退其他闲杂人等,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四个人。
四人分别就座,庄严坐在首位。
于汉军抬起手一指,首先开口道:“庄学正,这位是李月,这位是邱怀。”
李月与邱怀分别起身,朝着首位上的庄严躬身作揖。
庄严目光扫过两人,又把视线停留在于汉军身上,微微颔首道:“于县尉,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又是怎样从大牢里出来的?”
前几日,庄严曾去遂安县衙门口击打登闻鼓,亲自为于汉军击鼓鸣冤,奈何,王石民并不理会庄严的诉求。
“我蒙冤入狱,多谢学正挺身而出,为我伸冤。”于汉军站起身来,重重抱拳答道。
“立正气,守公理,这是老夫应该做的。”说着,庄严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奈何王石民是个恶官,我亲自击鼓鸣冤,他却置之不理。于县尉,老夫愧对于你。”
“被打入死牢,我心如死灰,为了我的家人,我只有逃这一条路,可是,那王石民心毒得很,早已命人将我的家人杀害,后来,在李月的帮助下,我得以逃出生天,逃出后第一件事,我便是复仇,亲手杀了王石民,以告慰我妻儿的在天之灵。”于汉军话说到一半,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李月心头一痛,撇过头去不忍去看。
“唉——”
庄严长叹一口气,面色悲切,显得非常沉重。
“于县尉,还请节哀。”李月微微叹道,又看向庄严,“不知庄学正是否思考过,发生在于县尉身上的惨剧,究其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王石民残暴不仁,嗜杀成性?”
听到李月发问,庄严不禁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李月竟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沉吟片刻,稍作思索,答道:“王石民固然残暴,可身为县令无人约束,让他愈发无法无法,这也是一个原因。”
“不错!”李月斩钉截铁,语气严厉,“究其根本,是当下的大宋政治过于腐败,上至朝廷,下达州县,像王石民这样的官吏,多得怕是数不过来,家破人亡的除了于县尉,还有千千万万人。”
说到一半,李月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如今天下大乱,外有西夏,辽国虎视眈眈,内有方腊义军席卷东南,大宋,即将处于摇摇欲坠之境地,届时天下生灵涂炭,中原大地一片哀鸿遍野,数以百万计的人或是无家可归,或是死于战乱。”
言罢,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心头一震。
李月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说道:“再来看看眼下,方腊的势力扩展得极为迅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到遂安,接下来,遂安的命运是什么?被屠城,被焚毁,还是百姓被劫掠?到时候,可就是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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