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黑甜就在堆积如小山包的蔗叶垛边上,找到了提壶。
没料到拎了提壶返回时,黑甜走错了方向,一头扎进蔗林里,东拐拐西拐拐,竟又迷了路,转来转去最后转回了原处。
一时无法,黑甜只好靠着蔗叶垛坐下了,心想着略为休息后再作打算。
刚坐稳,就听见蔗叶垛后似有人在低语,还有哧哧的笑声传来。
黑甜暗想,天色将晚,干活的人都已回家,除了值守的大舅舅炳炎,谁还会在此逗留?
通过蔗叶的缝隙,借着黯淡的夕阳,黑甜看见两个人从甘蔗林里走出来,举止甚是亲昵,一个是大舅舅炳炎,另一个竟是——三舅母秀芝!
难怪刚才不见三舅母同行,原来她还留在蔗田里,和大舅舅厮混在一起。黑甜暗想。
不知炳炎说了什么,秀芝又哧哧笑起来,炳炎便去揽秀芝的纤腰……黑甜大惊,不敢再看,忙蜷缩起身体,藏进叶垛的阴影里。
直到四周重新变得安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黑甜才爬出叶垛。朝他们消失的方向看过去,隐隐觉得目光能及之处似有亮光闪动。
那一定是大舅舅在窝棚里点燃了油灯,黑甜心想,脑中顿时灵光一闪——那道亮光提醒了她所在的位置!
虽然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但她坚持朝着与亮光相反的方向走过去,果然很快走出了蔗林,来到了大路上。
“太好了!”黑甜兴奋自语道。片刻过后,这种兴奋之情就被一种深深的忧虑所替代。
黑甜到家时,喜莲和桂芝已经带着孩子们吃完了晚饭,黄莺儿、水珠儿忙着收拾碗碟,留下一大群男人在一边吃酒、划五行拳,声浪滚滚,十分热闹。
三舅舅炳坤也在其中,正与人聊得不亦乐乎,丝毫未留意到那群女人当中,并没有秀芝的身影。
喜莲给黑甜留了晚饭。黑甜吃完饭后,和秋云一起,搬了小竹凳坐在黎朦树下,看着一群小孩子玩闹。她留意到阿诚和元庆在玩悬丝傀儡,玩到开心处时,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元庆是二舅舅炳乾的幺儿,和阿诚同年所生,不过三岁多。两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一个梳了“偏顶”,一个梳了“鹁角”,都穿了对襟短衫,露出胖胖的小腿来,煞是可爱。
“阿诚笑起来的样子,跟初何哥哥有些像呢,脸颊上还一边长一个小酒窝!”秋云突然说了句。
黑甜把目光转向阿诚,仔细打量起来。果然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眉毛眼睛,一样高挺的鼻梁,尤其是笑起来一边一个的小酒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堂兄弟嘛,自然是像的!”黑甜不动声色地说了句。
“说不定哥哥和水珠儿的孩子,就跟阿诚长得一模一样呢。”秋云瞧着阿诚,只管嘿嘿地傻乐。
又过了好一阵,秀芝才出现。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也不言语,直接拉着阿诚回房去了。
秋云也并未多想,倒是和落了单的元庆一起,玩起悬丝傀儡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黑甜一直留意着炳炎和秀芝,发现他们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就算两个人离得远,趁大家不注意,他们也会不时交换一个眼神。有时候,其中一个人离开了,很快另一个人也会借故离开。
过后不久,两个人又前后脚地回来了,似乎未在过一处。但若观察得仔细,会发现他们的脸都是红红的,带着不自然的笑,眼神飘忽不定。
有一天在收蔗的时候,黑甜又发现他们在交换眼神,还趁人不注意,凑在一处小声低语了几句,又迅速地散开。
收工后,秀芝故意磨蹭着走在最后,等大家一拐弯消失在前方的柳荫里,四顾无人,便折返回叶垛处等着。
约莫一盏茶后,另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叶垛旁,很快和秀芝搂抱在一起……两个人完全没意识到,黑甜就在叶垛深处的一个空隙处藏着,被外面的动静惊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雷鼓……
又过了几天,大家已经用完晚饭,黑甜正收了碗筷去清洗,忽听到三舅舅在问秀芝:“早见你收了工,却现在才到家,小阿诚四处在找娘亲,你去了哪里?”
秀芝说:“阿诚不是一直跟着他祖母的么?今儿临出门的时候我还嘱咐过他,爹爹和娘亲要出门收蔗,让他乖乖跟着祖母,寸步不要离开。”
三舅舅说:“听说是跟元庆他们玩耍的时候,受了些委屈,哭得什么似的——你到底去了哪儿?身上还有些酒气!”
“我觉得有些累,就早收了工。路上遇到柳嫂子,聊了几句家常。她又问我要鞋样子,我便回来取了她要的鞋样子,给她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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