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早。

当人们忙于春耕的时候,岔口乡卫生院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两位不速之客是县里经济办案组的调查人员。

他们走进乡卫生院,直接进入了袁小蓉的办公室,表明身份后与袁小蓉进行了一场秘密谈话。

谈话的内容与袁小蓉家的经济收入有关。

根据两位办案人员反馈的情况,目前在袁小蓉家的银行账户上,存款高达二十几万元。

二十几万元啊,这样的一笔超级巨款,在当时的工薪阶层中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袁小蓉应对不当,不能解释清楚巨额财产的来源,那么袁小蓉和丈夫杨宁康将会面临审判,搞得不好还要啷当入狱。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袁小蓉不清楚县里的调查人员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也不清楚自家银行存折上的钱为什么会被发现,她猜测最大的可能是有人举报。

这种猜测,是基于她家日常的生活水准,远远高于周围邻居的生活开支而得出的。

最近两三年,随着收入的不断增多,袁小蓉家的生活标准也“水涨船高”——基本上是餐餐不离“大鱼大肉”,苹果、香蕉等乡下人想都不敢想的水果更是很少断过。

在物资并不丰裕、广大农村还有许多人没有解决温饱的年代,这样的生活谁不眼红?

多想无益,袁小蓉急需解决的是如何答复调查人员,如何挺过当前这一难关……

袁小蓉丈夫杨宁康曾经是名军人,在西藏服役,退役后被安排到县属阳高区一家农具厂做会计,拿的是一份死工资。

袁小蓉自己一直在岔口乡卫生院工作,工资也不算高。

这几年她负责乡里的计划生育,虽说收受了当事人些许“好处”——部分坚决要生二胎或多胎的群众为了逃避“惩罚”,找到袁小蓉的办公室,不管袁小蓉同不同意放下钱财转身就跑。

可单凭这些“好处”,想要在银行账户上堆积起满满的二十几万元,那也是天方夜谈。

面对调查人员的询问,袁小蓉绞尽脑汁想要去编造各种合适的理由。但是面对远远超出正常家庭收入的巨款,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被“逼上梁山”的袁小蓉急中生智,她告诉调查人员钱是借来的。

“借来的?”两名调查人员继续问道:“向谁借的?”

袁小蓉越想越觉得没法圆场,急切之下突然说道:“向我七哥借来的”。

“七哥?你七哥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我七哥叫袁林海,在农村老家。”袁小蓉现在只想摆脱两名调查人员的询问,抽身回家与丈夫杨宁康商量对策。

“农村人也能这么有钱?”调查人员对袁小蓉的回答深表怀疑。

袁小蓉自知言多必失,一口咬定钱是向七哥袁林海借的,其它一概不再回答。

最后调查人员只好让袁小蓉在谈话记录上签字,并表示接下来会抽时间去找袁林海核实情况……

谈话一结束,袁小蓉就匆匆忙忙向领导请了假,搭乘班车回到了阳高区农具厂。

在与丈夫杨宁康商讨了相关事宜后,两人深感“事态重大”。

当天晚上,夫妻二人又连夜赶回了李袁坝。

袁林海在睡梦中被叫醒,知道情况后被震惊到了。

“二十几万元呀,这个谎言怎样才能圆得过来?”

在袁林海的追问下,袁小蓉和杨宁康终于说出了实情:夫妻二人在倒卖国库券。

“国库券”这一概念可能有一部分读者朋友不是十分清楚,此处略作简介——

在新中国的发展历史上,我们曾经是一个既无内债又无外债的国家。但随着国内经济建设步伐的加快,一九七九和一九零连续两年国家出现巨额财政赤字。

为了发展经济,国家开始向老百姓“借钱”。

于是自一九年起,中国开始发行国库券。

这些发行的国库券,国家要求单位和城乡居民进行购买,按年限付息,同时规定国库券不得当作货币流通、不得自由买卖。

而事实上,由于当时的人们并没有足够的金融意识,不愿购买国库券,以致不少国库券是被强行摊派的。有些单位在发工资时,直接把国库券当作工资进行抵扣……

但袁小蓉和杨宁康却从其中看到了商机。

对不愿意手持国库券的同事和朋友,他们以低价买进,再寻找渠道高价卖出,从中赚取差价。

两三年时间下来,夫妻二人嫌得盆满钵满。

然而,国库券不能倒卖,不然可能会以“投机倒把罪”论处……

袁小蓉对自己面临调查人员时的口不择言深感羞愧,她觉得对不起亲爱的七哥。

可是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袁林海在责备小妹袁小蓉“不走正道”误入歧途的同时,他决心勇敢地承担起“保护”小妹的责任——他必须把“投机倒把”这一项罪名揽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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