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衙里于竹清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时不时翻动一下手边的书,捋捋胡须。
站在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给他续着茶水,时不时的看向窗外。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谷先生一脸阴郁的走了进来,双手背在身后,步子迈得很快。
“谷先生,你来的正好,今年的明前龙井,怎么样,尝尝?”于竹清热情的招呼着丫鬟给他上茶。
谷先生没有接茬,而是薄怒道“顾宵还没死呢。”
“谷先生”于竹清微笑着安抚着“你派去的人不是说了嘛,他们进了山,那山里是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他们跑不了的。”说完眯了眯眼,胸有成竹。
“可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总感觉有事要发生。”谷先生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安。
于竹清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的疑心病又发作了,自从这个谷先生跟着自己后,是帮自己解决了很多问题,人不仅聪明有才华还懂得为官之道,唯一不好的就是疑心病太重,总是疑神疑鬼的。
“算了,这两天元峯那你盯得怎么样?他可有什么动作。”
于竹清放下茶盏笑道“果然如谷先生所料,元峯巴不得顾宵出事,后来的那些锦衣卫已经全部被他调给了徐远,还赶走了顾宵的心腹。”
“到底是年轻,做得也太明显了。”谷先生叹了口气,“杨佑押来的那批粮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吧。”
“嗯,谷先生办事我自然放心。”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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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队人马急驰而过,扬起漫天的细尘,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色袍子被风吹得烈烈作响,脸上的黑色面具戴得严严实实,赫然是前不久在凉州边境的那个男子。
这队人马赶路很急,天完全黑到看不清路了,才停下来休整。
男子跨下马,把地图铺在马背上,就着下属端着的烛台仔细看着接下来的路线。
“再有十日左右便能抵达山西了,大同府那边可有消息传出了?”男子问举着烛台的下属。
“未曾,主上您赶了一天了,喝口水吧”灰衣下属递上水袋,虽然看不清主上的脸,但自己跟了主上那么多年从未听到过他如此倦态到沙哑的声音,一整天水米未进的赶路,像自己这样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身体都累得够呛,别说主上的身子本来就不太好。
男子接过水袋,微微掀开面具,露出了小半张脸。
也许是喝得太猛,呛到喉咙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最后男子竟咳出血来,血丝混着水珠顺着男子的嘴角蜿蜒至坚毅的下颚,被男子这本就苍白的肤色衬得更为触目惊心,吓得下属站起身来便要去找大夫。
男子喊住了他“无妨”,说着抬起右手摁在左胸口揉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子的左胸口竟微微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柔柔弱弱的像月光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男子貌似好了很多,下属吴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吴云和哥哥吴星是汉人和女真人的混血,其实这种情况在边境地区很常见,自己和哥哥是双生,出生在女真军营中,母亲是谁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是被掳来的汉女,再或者是红帐里被抢来的汉妓,谁知道呢。
父亲是谁更是无从查起,兄弟俩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女真人最得意的是骑射,但因为血统原因,自己和哥哥即便将骑射练得出类拔萃,也跨不过人心中那座名为成见的大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自己和哥哥究竟是哪一族的呢?
在军中两兄弟做得永远都是最危险最辛苦的事,诱敌的前锋、打扫战场的后尾,即便如此在那些真正的女真人面前还是低人一等。
后来自己和哥哥受了重伤,没了用处被卖到了马市里。
再后来主上买了自己和哥哥,治了伤,赐了名,虽然主上寡言少语,经常喜怒无常且能力行为诡秘,但对自己和兄长从未有过丝毫偏见,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信任的滋味。
之前自己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汉人总能为大明誓死效忠,但现在若是为主上,吴云想…自己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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