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罕见的大雨落在本就少雨的西州地区,有着摧枯拉朽般的势头,肆虐八方,不经意间就造成许多土质疏松的山体滑坡。魏宁家的房子正是建在这样一座荒山山麓,不幸被滑坡一口吞没。
视野里满是泥土石块,魏宁再没有发现一丝属于父母的痕迹。
原来地狱天堂之间的转变,只隔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足足过了三个日夜,在诸多邻里乡亲们的帮助下,魏宁才见到从泥石中清理出来三具微微发臭的尸体。包括上门为他庆生的小伙伴在内,没有一个人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的滑坡变故中侥幸逃生。
之后的两年时间里,魏宁从衣食无忧的少年变成了朝不保夕的小乞丐,为了温饱,尝尽炎凉冷暖,逐渐谙晓世事。
苦难往往是给人最好的磨砺。
同样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魏宁开始思考到一些之前从未触及的问题:为什么人从娘胎出生,就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了富贵和贫贱的区别?
为什么那些身份卑微的贫人拼尽全力、咬紧牙关奋斗了整整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达不到别人的一个起点?
那些生活中品尝到的辛酸苦楚,当真就是命中注定的吗?
……
没有谁给他答案。
年少无知的他,突然间从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庭置身于纷繁复杂的人世,犹如无端撕掉为他保暖的外衣、给他的世界添加了一层厚厚的雪,也使得他难以凭借自己那些浅薄的认知,找到一条出路。在困顿与困惑的境遇中日复一日,渐渐就有一股愤懑不平之气生起,像泥沙一样逐渐淤积在了魏宁的内心深处,而又慢慢转化成怨气、一种仇富厌世的畸形心理。
尽管这种并不理智的怨气还只是初步形成、没有对魏宁的本性做出太过剧烈的更改,却也使得他能够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最大限度地转变了他之前的温文尔雅,而成为一个外表偏于内向与冷淡的人。
当然,魏宁这一次来可不是为了仇富的。不是儿戏,他也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沉浸在这不可理喻的愤懑当中。
台上的舞姬们衣袂飘飘,蝴蝶一般地舞起了彩色长袖。她们轻盈的动作时而如出一辙,宛如一列军阵时而各自演绎,又彼此配合得恰到好处,以至于这个方阵的演出平息了台下所有贵公子们的闲言碎语,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欣赏起这绝妙的配合,或是那身姿袅娜、秀色可餐的配合者。
孙启明作为这场宴会主人,理当是不会缺席的。魏宁也因此想过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再去尾随孙启明、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但因为戏台是这场宴会的核心,难免会有负责招呼客人的仆从来来往往,四处行走。魏宁躲在孤零零的柱子后边,没有任何物件遮掩身体,一不小心就会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略微权衡后,他选择了主动。
从外墙走到戏台,魏宁是从东南方向绕过来的。按照一般家主居住在北房的习俗,魏宁决定先去北房探探情况。虽然现在孙家的家主并不是孙启明,可魏宁揣测,依着孙启明那乖张怪癖的性子,那家伙或许会趁着家主远在千里之行的西京,占了那北房去住。3a阅读网aa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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