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求您一定要为臣下做主啊!君上!”祈求声在幽冥地府外此起彼伏。

冥君无奈地一手以卷牍摩挲着额头,一手挥挥衣袖示意穷奇打开宫门。

两百年来,不对,确切地说,是自打夭夭来到幽冥地府后,这已不知是第几回了,总之是一双手无法数尽了。

“吱呀”一声,穷奇刚打开幽冥地府的宫门,新做的月白长衫衣袖顿时被几位哀哀痛哭的冥官不由分说地扯牢,惨不忍睹的皱痕立现,有几位尤其伤怀的冥官索涕泗滂沱甚至以穷奇的长袖掩面,穷奇随侍冥君多年,多少也学了些洁癖,此时不由得拉长一张苦瓜脸,面目扭曲道:“各位仙官不拘有何事,都敬请禀明君上,何苦这样哭哭啼啼有失体统?”

只见七八名冥官哭倒一地,一个个衣冠不整,涕泪滂沱道:“还不是那个夭夭?君上您说这小丫头天生灵力惊人,留下她也可为幽冥界收服凶蛮的横死怨魂,这也就罢了。可她呢,动不动截留预备转世投胎的魂灵听些个凡间八卦取乐,拿自己不知道打哪儿酿的醉花阴灌晕黄泉摆渡的老王头,导致黄泉津停摆好几天,还气哭了奈何桥头的孟婆婆,连孟婆汤都断供了......根本没人打得过她,我们是管也不敢管,打也打不过......长此以往,幽冥界再无宁日啊。”殿内一时哭声大作,此起彼伏。

冥君感到自己的额头一跳一跳的疼,握着卷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是啊,两百年了,自打夭夭这个姑娘来到幽冥界,冥君无涯千百年来寂静无波的生活就被硬生生打破了。

众仙皆知冥君长涯喜静好净,最是清静自在神君之典范,除了跟穷奇和女儿灵枢,与旁人基本无话。

可是偏偏这夭夭是个生性跳脱的,素日里最爱的除了跟穷奇拌嘴打架,就是跟一众冥官作对,倒是跟底层隶卒莫名投契交好,终日饮酒厮混。

喜闻市井八卦,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堆凡间话本子......

好饮杯中之物,自己不知跟谁学会的酿得一手喷香扑鼻的醉花阴......

冥君默许她长居幽冥地府,已有约束规劝之意,但她全然不以为意。幽冥地府的宫门对她几乎形同虚设,终日只喜高来高去,只爱拣那宫墙和窗户走。

百年匆匆而过,几番下来,冥君已知夭夭就是这个性子,皮是真的皮,倒全无一分坏心,都是一团天真无邪的好意,也就由她去了。

不过,既然当初自己向冥君许下一句“容后再报”,夭夭对冥君的敬确是旁人都没有的独一份,就是让人颇有点哭笑不得。

冥君阅看冥府卷牍,一抬眼,案头是一枝不知从哪里折来的带露绿梅,冥君刚拈花欲赏,看到了花下沾染一大片新鲜潮湿泥土的书案,喜洁的冥君头开始疼了......

冥君入定回神,抬眼看到案头一杯香茗,面露赞许,一饮而尽,却旋即吐了出来,这一杯浓郁的醉花阴想也知道是何人敬献,冥君的头愈发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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