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到毯子上,两个孩子手忙脚乱地替他准备好干净的毛巾、绷带、药粉和清水,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烠才疲惫地睁开眼睛,等他可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时,天已经黑了。
“烠子您怎么伤得这么重!”
“烠子,太严重了!为什么不说啊!”
他喝了口茶,换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衣料和血块粘在一起,为了分开花了不少功夫。他的举手投足都像播放的慢动作,好不容易将衣服脱下,烠开始给自己包扎。
手臂上的烧伤狰狞得就像一张张鬼面具,烧焦卷起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如果是平时根本不需要用到药物就能慢慢痊愈,这次实在伤得有些严重,短时间内他无法肆意潜入梦境了。
隗息的梦兽简直不能用强悍来形容,它原本的能力就超出大部分没有主人的梦兽,在那块石头的作用下更是凶残,如果不是因为隗安宁和隗息陷入梦境深处,他一定会采用最粗暴的方法,直接取走它的性命。
过于强大的梦兽长期停留在一处会十分危险,影响到的不仅仅是现实世界的损坏,还有梦境中其他人类残留的情感。
“方才场合,这些话说出口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
“就是,有什么不合适的。”
“隗安宁会担心。”
灿鲤和灯鹿同时讶异地睁大眼睛,他们相互对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烠子现在是在担心隗氏?”
“烠子担心隗氏会难过?”
烠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刚才的发言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出来,无法否认,最近自己的确有些在一起这个人类女孩。
而且这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
“现下她有许多事需要操心,不必再算上吾辈。”
灿鲤叠好脏衣服,端走染红的水盆,灯鹿将靠垫放在烠的身后,收拾起残留下来的药品,他不解地看着烠。
“那近期烠子还打算见隗氏吗?”
烠闭上眼睛,像是已经陷入睡眠,又像是在思考。
“见吧。”
“明明这么累了。”
“若是不见,她定会想东想西。”他补充道,“隗息也会起疑。”
整理完毕,灿鲤和灯鹿一起在房间内点上香炉,淡淡的烟遍布家中每个角落,那些被关起来的梦兽也不再骚动。
“隗氏的弟弟并不相信烠子。”
灿鲤嘟嘴:“瞧你说的,何必要他相信。”
“可是不能获取他信任的话,烠子留在隗氏身边就变得困难。”
是啊,他留在这的目的怎么就忘了。
隗安宁是眼下的最佳人选,他不该放弃。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已经发生的画面,隗安宁并不是他接触得最久的人类,可她带给自己的影响却非常不可思议。
和自己一样,是缺失记忆的人。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会变成什么模样。
“那个……烠子。”灿鲤捏着裙摆,小声问道,“您有看见那位祸徒吗?”
“未曾。”
他知道灿鲤为什么这样问他,不是他刻意隐瞒,而是当他出现在隗家姐弟面前时,那个蜥珑描述中的男人不曾在他的视野里出现过。
也许他就是自己要对付的敌人,可又为什么突然跑了。
谜团太多,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得出结论。
烠任由他们为自己拉上毯子,完全不想动弹,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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