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今夕有些担心白衣人会出卖她,便伸手抓住白衣人的衣摆,轻轻扯了一扯,白衣人未作任何反应,她又使劲扯了一扯,白衣人直接一脚踹了过来,她怕响声惊动外面的人,便一把抱住白衣人踢过来的脚,那人脚动了动想要挣脱,她便抱得更紧些,这时便听到南思询的声音传来。
“敢问公子,是否见过一个十五六,个子这么高的姑娘?或是公子?”
屋内鸦雀无声……
南今夕有些惴惴不安,半晌,她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便听到关门声,她还有些不确定,待再仔细听时,发觉有什么东西在踢她,她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竟还抱着白衣人的脚,她连忙松开手,将桌布掀开一条缝隙,偷偷往外瞄了瞄,终于长吁一口气,从桌子下爬了出来。
刚刚多亏白衣人出手相救,咳咳,虽然他啥都没做,不过她还是很感激他没有出卖她,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衣人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道:“哥们儿,够义气!”
忽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便拱手道:“多谢白兄出手相救,小……小弟感激不尽!”
白衣人不看她,双眼却盯着自己的衣袍,一脸的嫌弃。南今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他白色的衣袍上印着几个油光闪闪的爪印,煞是醒目。南今夕连忙伸手,想要将那爪印拍掉,手还没靠近白衣人,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
毕竟理亏在先,她连忙道歉:“那个,白兄,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一件新的?”
白衣人甩开她的手,起身,拂袖而去。
南今夕连忙拽着白衣人的袖子,急道:“白兄?白兄?白兄你怎走了呀!”
白衣人突然转身,将她逼到墙角,捏着今夕的下巴,眯起双眼,看着她:“怎么?不想我走?”
南今夕有些动弹不得,她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像海水一般深不见底,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原来他会说话,声音还蛮好听……她有些结巴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我……怎么赔你衣服……”
白衣人松开她,哼了一声:“我的衣服你赔不起!”说完便转身离去。
南今夕不假思索的抓住他的袖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人回眸眯着眼睛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白衣人这次没有转身而去,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竟放声笑了起来,最后丢下两个字“云翊”拂袖而去。
就这么走了?真是个怪人!南今夕边想边往外走,忽见墙上挂着一面铜镜,便本能地凑过头去照了照,这一照竟大吃一惊,束发的发簪早已不知去向,自己竟还以公子的身份与那白衣人周旋!她在桌子旁边找到了发簪,边束发边想,“云翊”,为什么不叫“小白”呢?
从云轩楼出来,南今夕便想这帝都果然不比宣州,刚刚那台戏确实精彩,如不出现中间那场意外,此次,便甚为圆满。这次难得出门一趟,目前也才到晌午,怎么也得玩个痛快。可她对上京尚不熟悉,还没个去处。于是牵着马在大街上转悠。
走着走着,便见,路边一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的少年低着头跪在地上,旁边睡着一条小狗,地上赫然用黑炭歪歪斜斜写着“卖狗送人”。偶有路过的人都或指指点点或摇摇头走开了。
“卖女葬父”见得多了,第一次见“卖狗送人的”。这是个什么套路?真是个稀奇。
她凑上去问:“小弟弟,你这卖狗送人是为何意啊?”
少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南今夕,便又低下了头:“就是卖狗送人的意思。”
嘿,嘿……这个小兄弟……有意思!
南今夕围着狗转一圈:这狗实在是太脏了,四条腿全是污泥,腿毛上都是淤泥,一坨坨粘在一起,狗身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污块,只有狗头顶上一块白毛,这狗,实在是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这样的狗白送都没人要,谁会买呀!
狗突然微微睁开眼睛,呜咽了一声,像是有气无力的哭泣,听得南今夕心里瘆得慌:这是一只快要死的病狗。
许是同情心作祟,南今夕从包里取出中午打包的一小包排骨,放到狗面前。狗看了一眼少年,只见他点点头,狗才艰难地爬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待吃完,狗站起来围着少年转了几圈,舔舔少年的手,然后又在少年旁边趴下了。
南今夕从包里取了几锭银子,轻轻地放在少年身旁,便转身离开。此刻她已无任何游玩的兴致,她牵着马准备回家去。才走了几步,便发现那少年慢腾腾地跟在马屁股后面,那条脏兮兮的瘦狗摇着尾巴跟在他旁边。
她转过身轻声对少年说:“小弟弟,你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不语。
南今夕道:“听话,回家去吧,我也要回家了。”她说完便牵着马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那少年还在后面跟着。便问道:“小弟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想办法。”
少年摇摇头。
南今夕又问:“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少年低声说:“卖狗送人,你买了狗,我也是你的了”
南今夕手抚额头,一头黑线:“嘿……我什么时候买你狗了?”
少年伸出手,手里正是她刚刚好心赠的一锭碎银。
南今夕蹲下来:“小弟弟,这个,不是我要买你的狗,是我赠你的。”
少年第一次抬起头,一双眼坚定有力:“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既付钱买小白,小白和我就是你的”
“小白?”南今夕看着地上的狗,脑袋里居然浮现白衣人的身影,她指着地上的狗,“它是小白?”
少年道:“是的,它就是小白。以后小白和我,任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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