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涌着吞噬了明净的天空,前一瞬还晴朗明丽的山林瞬间变得阴暗,天色沉沉,似乎下一瞬就要倾压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山林木屋前,檐下立着一年轻女子望着天色蹙眉,清澈的眸中溢满了昏黑的天色.
“我们……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情愿,“待会落雨便回不去了。”
女子身后的男子闻言,转过身来瞟了一眼天色,微微上挑的眼尾划过一丝光,缓缓走到女子身后。
“回不去了么……”他抬起头,勉强有一丝光照亮他面上的阴沉,“那就别回去了……”
女子一怔,她不明白话里的意思,想问个明白,毫无防备地回身,却眼睁睁地看着一把森亮的匕首扎进自己的胸口,剧痛袭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阴笑的男子。
怎么会?
她捂着胸口,身体动弹不得。
他居然要杀她。
大雨骤然而至,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树叶上,一片嘈杂,听不清男子说什么,女子瞪大了眼睛,从男子开阖的唇瓣中猜出他的话语。
“去死吧!”
女子眼睫轻颤,看着男子将刺入自己体内的匕首拔出,又狠狠朝自己捅了一刀,紧接着眼前一黑,只觉沉重的雨滴敲打在身上,沉重地令她无法翻身,鼻息瞬间被厚重的泥土味覆盖。
“不要——”
沈君珏身子一沉,她猛然睁开眼睛,满是惊恐的眸子环顾四周,精巧的雕梁画栋,华美的摆件,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她在宫里,还活着。
沈君珏轻叹一口气,又是那个噩梦。
玉柔公主沈君珏抬眸望了一眼那边满桌奏本后的珠翠琳琅,好看的浅黛略微皱起,她一手捂着小腹,娇柔的声音里低掩着不适,“母后……”
她小小声地唤了一句。
珠宝擦着步摇一阵轻响,桌案后的美妇人抬起头转向自己的女儿,她见沈君珏面色苍白,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玉柔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沈君珏搀着侍女明月的胳臂起了身,略一施礼便退下了。
林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望着沈君珏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玉柔落下的这个毛病,该怎么办啊。”
桃粉银线月光锦裁制的素色大袖衫,发间攒着珍珠缠枝金簪,玉柔的身段越来越窈窕婀娜,但也越来越消瘦了。
数月之前落下的毛病,看上去愈发严重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君珏离了景华殿,赶紧上了门前等候的马车,她整个人迫不及待地砸在绣着梅花的软垫上,轿撵四周拢着的素纱轻轻扬起,又轻轻落下。
“公主先拿着暖炉捂一捂吧。”明月塞了个暖炉给缩在一角的沈君珏,又从小榻下扯出一床床褥子盖在她身上,“我们马上就到府上了。”
明月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烧蓝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给沈君珏。
沈君珏勉强咽了下去,便锁着眉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原先殷红的唇瓣也失了血色,略显透明的脸蛋,衬着精致的五官,倒也不失美感。
明月又给沈君珏腰下垫了两个软枕,便不再打扰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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