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澈捂着耳朵,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天塌地陷。
直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袭来,紧接着她额头倏地一麻——“李大树”那货手欠到极致,食指一弯,刹那间弹了她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
谢元澈:“……”
“还不走?打算留在这吃午饭啊。”李玄宥冲她大喇喇道。
谢元澈其实很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不过,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人也算连着救了她两次,谢元澈想了想,觉得眼下一言不发也不太好,怎么着都应该道声谢,扭捏地看他一眼,顿了顿,低声道:“多谢。”
李玄宥顿时无赖上身,大做耳聋状,“啊?你说什么?”
谢元澈瞬间后悔了。
真想一脚踹死他。
谢元澈紧紧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我说,多谢你。”
“哎呀,哎呀,我听不见啊!”
李玄宥自动忽略了她那仇恨、愤恨、痛恨的凶悍眼神,并且挑衅般地跟她对视,用自己那特有的贱笑,深深表达着他此刻的得意之情。
谢元澈深吸一口气,吼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我谢谢你!”
李玄宥蛇咬般退后两步,掏掏耳朵,嬉皮笑脸道:“这样才对,骂人的时候那么大声,这道谢声怎么也不能太小了,是吧?”
谢元澈:“……”
刚要跨出门的时候,谢元澈被气乱的思绪陡然回归,反应过来好些个事,旁边这个“李大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个院子不会真没有人吧?另外,刚才被醒木砸到的那个倒霉蛋呢……
“放心吧,”李玄宥仿佛看出她的所思所想,说道:“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咱俩一会儿就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保准没人拦,哎你说,咱要不要一把火烧了他这个破宅子,等他回来不气死也得心疼死,哈哈,是不是很好玩?”
谢元澈没有搭他这个话,脱口问道:“那人呢?”
李玄宥大言不惭道:“那自然是因为我威名远播,那群宵小闻风而逃了呗!”
谢元澈已经不打算反驳他了,说来说去还得再听一耳朵废话。
她哼了一声,抬步就要走,没想到一不小心牵动腰眼,疼得直冒冷汗。
李玄宥在她面前难得正色一回,皱眉道:“你怎么了?”
谢元澈摇摇头。
她实在不好意思把头天夜里发生的事说出来,被猫舔了一口,然后又从墙上掉了下来,这要是让他知道了,那还不得被笑话死,她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所以果断撒了个谎:“没事,老毛病。”
李玄宥:“你毛病还真不少!”
他口中这么说着,却故意落在谢元澈身后半步,手掌总是有意无意贴近她腰眼……
谢元澈没有发觉,弯腰拾起了那块醒木,很邋遢地在身上擦了擦,重新揣怀里了。
李玄宥嘴角一抽,悄悄摸了摸后脑勺。
接着,两人果然从薛宅大摇大摆出去了,期间,人影都没见着一个,谢元澈自认为人美心善,想着万事别做绝,也就没照李玄宥所说的,一把火烧了宅子,倒是李玄宥因为“损计”没能得逞,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成功换来谢元澈几个大白眼。
外间积雪消融,到处泥泞,走了一段路,谢元澈一双软底鞋已经遭了殃,好几个大泥点子在她鞋上排兵布阵,转眼就占了半壁江山,不过她没太在意,因为旁边有一个更值得她在意的——李玄宥竟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眼看着再拐两个弯就到家了,谢元澈有点慌,生怕哪个犄角旮旯就窜出一个擅长扯闲话的街坊邻居,在街头见闻上给自己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想了想,很委婉地提醒道:“我家就在前方不远,想必也没什么危险,就不劳阁下再护送了,毕竟,这个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你也不能不在乎是吧,嘿嘿,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再会啊!”
李玄宥:“无妨,你都不在乎,我一个大男人还在乎什么,就在前方不远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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