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族长的脸色更难看几分,难道他能说夫子说的话是错误的吗?那天下的读书人还不得撕了他?这陶姚实在是狡猾,以前他真是看走眼了。
卫家族长忍着笑意看了眼陶家族长,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知书能识礼之外,至少怼起人来也占优势啊,这下子他更坚定要送家里的大孙子上学的想法,至于女娃子,不是人人都有陶姚那样的命,能遇上陶谦与姚氏那样的父母,毕竟农村之家供个读书人真心不容易。
陶有财与方氏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这陶姚是怎么一回事,到了族长面前,也没见她怕得瑟瑟发抖,还振振有词起来,他们心里都有几分着慌,但又坚信自己没有做错,故而脸色虽然有些虚,倒也没全然垮掉。
“这……”陶有财往前一步,朝两家族长道,“这卫家找上我家又闹又打的,起因就是陶姚啊,总得要她说清楚才是。”
陶家族长这才轻咳几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不再故意绕弯子搞什么先发制人,而是直接问道,“那卫大勇一家可是为了你与陶有财家起的争执?卫家人说是因为陶有财一家想要你重新回去而设陷阱害了卫老三摔田里去了,可有此事?”
陶姚假意想了一下,这才从容道,“确有此事。”
陶家族长听闻这话,脸上才有了些许笑容,只不过很快这笑容就隐了去,表情又是一贯的威严,只见他怒拍了一下桌子,“好你个陶姚,这事分明就与你有关,你之前倒是推得干干净净。”
“族长容禀,”陶姚道,“村里有流言我是扫帚星,卫奶奶他们因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陈述了一遍,最后才直视陶家族长道,“至于这流言是不是有财叔家放出去的,族长可以传相关的人来问话便知,做过的事情哪有可能不留下痕迹?村里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事能瞒得过他们吗?”
她的手往外一指,语音铿锵有力地指向在堂屋外围着看热闹的村民。
那些村民也没有让她失望,顿时就有人在外围就嚷道,“族长,这事我能做证,是有财那婆娘与我亲口说的,陶姚是扫帚星,害了她家的大郎……”
“我也可以证明,我亲口听到有财那大闺女也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大家都在村里的小溪边洗衣裳,这话好多人都听到过……”
“就是,我也听说过,有财那婆娘与大闺女可是口没个遮拦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外说……”
“……”
一时间,话题偏了,不管是不是方氏与陶春花说过的流言都被安在她们母女俩的头上,再加上农村人说话也不太讲究,粗口张嘴就来,方氏还好一点,陶春花还是刚及笄的大姑娘,哪里能受得了这些难听又带着人身攻击的话?
只见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陶春花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之前家里与卫家打群架,她初时还敢上手与卫家的婶娘打起来,后来见自己吃力不讨好,又怕真被抓破了相,遂一直躲着,倒也没有受伤,毕竟见形势不太好,她也不敢放肆落井下石害陶姚。
现在被村里的长舌妇东一句西一句地讨伐,顿时就用手掩着脸哭着跑出了堂屋,这让她以后还如何见人?
外面廊下听得全身都血液沸腾的陶春草看到她姐跑开的身影,眼里有着嘲弄与戏谑,她这个姐姐一向在家里作威作福,什么家务活都不干,活得似地主家的闺女似的,她早就看不惯了,只不过自己不受父母重视,也知道争不过这个姐姐,故而什么也不敢做,现在总算借着陶姚让她吃了个哑巴亏,真是爽。
只不过这些阴暗的心思,她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遂很快就低下了头,似乎一脸难堪的样子。
卫娇杏有点同情她,以为她伤心地要哭,忙伸手轻拍她的肩膀,“春草,你还好吗?要不要去追一下你姐?”
再抬起头来时,陶春草的眼睛微微泛红,显然是哭过的样子,这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同情她,要受自家母亲和姐姐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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