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三十分。

那个少年单只站坐在走廊台阶上,是整幢教学楼中唯一的彩色。

距离下课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宋湾无法否认,她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路道上的梧桐树,教室前的银杏树,连着远远的天和云,全部都暗淡无光。

“等我吗?”她不想笑,可一说出话,嘴角眼睛都是好看的弧度。

她自顾自地绕他面前:“我以为你早走了呢。你怎么知道我没先走啊?”

沈故桉站起来,衣服上的褶皱瞬间平整了,他平淡地说:“你的书包还在教室。”

她又笑,像一棵棵盛开的花树:“你去我们班了?有看见辛小漓吗?”

“嗯,她告诉我,你和你的……男朋友早走了。”

宋湾再也克制不住笑意,沈故桉话中的停顿,男孩子变声期的嘶哑好像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还说什么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他神情忽闪,不打算说出去。

宋湾等不到答案笑了笑,夕阳落了满肩,她抬头仰望她的班级,班门紧锁。

拾级而上,推开唯一没锁的窗户,她攀着窗沿纵身跃进去,衣角和她的长发翩飞在光芒下。

桌子上整齐地放置着各科作业,贴在最顶上的海星便利贴依次记录了作业。

余星特别提醒:数学物理试卷明天讲!

那么今晚必须写咯?

宋湾三两下收拾好书包,心怀歉意地踩着同学的板凳正要跳出去,沈故桉在窗前伸出的手指尖挂着银色的钥匙。

“你哪来的钥匙?”宋湾站在板凳上比他要高一些,俯身扒着窗框问。

沈故桉:“挂在前门把手上的。”

真不愧是她的好同学啊,心里谢了某位爱心同学。宋湾并没有接,摆手让他起开,不需要费那么大的事。

再次跳出去,她甩了甩头发起身,接过他的钥匙招呼道:“快走吧,我妈还在等着,她可是个大忙人。”

她回望,沈故桉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禁心情大好:“我是想和你一起坐公交车回家的啦,但是我妈让我们搭顺风车不省钱嘛。”

沈故桉若有所思,宋湾呆在原地叫他快点走。

“你猜我下午做什么去了?”

“不猜。”

“好吧,”宋湾拿他没办法了,两个人并肩走着,她暗戳戳地笑问:“于学斗送过你巧克力吗?”

他眉头微皱:“怎么?”

宋湾说:“我就问问,你不说算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于学斗长得好看吗?为什么她一个女生要叫这种老学究的名字?她在你们班特别受欢迎吧?她是个什么性格的女生?”

他们走在树影婆娑的道路上,长长的如同绿色隧道的路上,梧桐树一棵一棵屏蔽着外界的干扰。

沈故桉余光下,是她的发旋、前额松乱的刘海。她在说什么他听得不真切,脑海中还是那个纵身一跃的身影,张力提起了衣服,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肢。

身旁的女孩子还在不停地问询。

他轻咳,微微晃动头,好像那美妙的弧度可以从脑袋中跑出去。

他还是记得,她俯身陡然笑着的眼睛。那是画中,还是现实呢?

“沈故桉,哇你看那朵云!”

他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一只彩色的绵阳。

“好漂亮,有空我想早点起来看看朝霞,它和晚霞一样么,都是这样漂亮的颜色吧。”宋湾嘀咕着,她好像真的没有见过太阳升起的样子呢。

“都是空气对光的色散作用。”

他的意思是都一样啊。

“那大自然还是蛮神奇的哦。”

她的钦佩如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倒给了天空,沈故桉又望了望天空,那里全是漂亮的颜色。

*

刚回到家七点多了,徐蔓从书房挟走一叠文件,卢姨本以为能一起吃个饭,特意加了好几道徐蔓爱吃的菜。

徐蔓:“公司里还有事,今晚会来的比较晚,卢姐你不用等我们了。”

正在无生命状态扒饭的宋湾听到后,满血复活了,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沈故桉。

沈故桉忽略掉,心无旁骛地吃饭。

宋湾转而盯着徐蔓,在徐蔓即将感应到之前,她迅速收回目光,眼中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虽然徐蔓和宋桡平常来得也晚,八九点钟,卢姨一直是等他们来之后再睡的。卢姨的作息绝对规律,九点睡五点起,徐蔓这么说,最早也得十点才能回来。

宋湾生怕被徐蔓发现,努力克制要飞起来了的心,闷哼地吃晚饭。

等徐蔓一走,她赶鸭子上架一样奔到二楼卧室,搜查宋桡藏起来的手机。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网瘾少女,绝对没有沉迷游戏。只是,她毕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啊,一两天不刷下手机可以,但一两个星期、一个月不看,就有点没人性了吼。

况且,她想看看最近的热点,小姐妹这几天的聊天内容她都有点跟不上了。

人都是群居动物嘛,她也用不着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嘛。

宋湾在宋桡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自己的小手机,打开微博,一看应不暇接的热门都是围绕一部电影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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