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学校走,没拿书包。父亲去学校请假时,顺便把书包和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帮我领回来了。因为出差走得急,我也在家养伤。就没马上给我带回来。
这次出差回来,我的伤也好了,父亲第二天把书包给我带回家。安排我把所有上课学习用的书重新整理好。
他也看到有好多没用的东西。让我把用不着的,都收拾一起,该扔掉的扔掉。
妈妈帮我收拾了不少换洗衣服,还有我喜欢吃的方便装的海带丝,用开水一冲,就可以当汤喝的。也可往里打个鸡蛋,一样可以冲熟。我最喜欢吃的。
马上快过年了,再有两天就是小年了,父亲晚上回来说准备明早走,他已经提前买好了汽车票,妈妈吃过晚饭,赶紧等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后的《本省天气预报》。
老家离我们这个城市大约有260公里,父亲说是早上六点的车,得下午快两点才能到。去往老家走国道,但都比较窄,车速也都比较慢。
妈妈看完天气预报,很放心地说,“明天没有雪,放心走吧。”
然后安排我赶紧睡觉,明天一早需要早起,又不放心地问了我一遍,所有的课本是否都带上了。
我连连点头,妈妈放心回屋了。
小溪推开门又露了半个头,看我还没睡,就挤了进来。
“哥,明天你要回老家了?”
我点点头,看着小溪眼圈有些红,“哥,你在老家要好好的,就自己,多注意安全。”
搞得我也很难受,我拍拍小溪肩膀,“好了,哥没事,哥体格好着呢。”
“嗯嗯,哥,”小溪没忍住。开始掉泪,抽泣起来。
我赶紧从裤兜摸出一块手绢,给小溪擦泪,安慰说,“看你,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回老家过个年,关关禁闭。”
“嗯,嗯,早,早点,回来,哥。”小溪哭地说不成句。
“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去睡觉吧。”我把小溪劝走。
看爸妈的房间已经关上灯了,应该睡下了。
我慢慢转回房间,坐在木头扶手沙发上,愣神,突然感觉这两天没见美东,从父亲回来就没再见美东过来。
也没办法联络,明天一早就走了。对了,让小溪帮我传个话。
我想到这,赶紧找了一张信纸,写了起来:
美东,你好!
见字如面,这几天没见你过来,没什么事吧?我明天要跟父亲回老家过年了,等过了年回来再见。多保重。
提前给你和大叔大姨拜早年!
海超
一九八七年一月二十日
我把信折好,没找到新信封,找到一个旧的,把原来的地址收信人划了划,写上:郑美东亲启。
然后轻手轻脚走到小溪门口,还亮的灯,应该没睡,我轻轻敲了下门,轻声问,“小溪,没睡吧?”
小溪打开门,“哥,有事?还没睡啊?”
我用手竖放嘴边,“嘘”。闪身进屋,这才悄声跟小溪说:“这封信看见美东时给他,这两天我没见他,走之前没法跟他打招呼了。”
“好的哥,”小溪说,“早点睡吧,明天早起。”
“好的,我回屋了,”我转身刚要带门,又想起来,“别让爸妈知道。”
小溪点点头。
我这才感觉安心了,也关了灯上床躺下,瞪着眼看着隐约有些白的天花板,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从二十中刚转学,到遇到美东,结拜兄弟,柳康家第一次喝酒,北京之行,四表姐,天安门……打架,受伤……
一幕一幕,我想如果不转学,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我还是跟原来班的同学坐在课堂上。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中,就这样想来想去,瞪着天花板。
不知看了多久,睡着了。
“海超,海超,”耳边妈妈的声音把我叫醒。
我睁开眼,灯已经打开了,有些刺眼,我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又慢慢睁开。“妈,几点了?”
“四点半了,起来吧,你爸骑车带着你,也得骑半个小时到汽车站。”
“哦,好的。”我赶紧坐起来,穿好衣服。
妈妈去厨房了,我的房门没带严,从门缝里就看到厨房已经热气腾腾了,看样,妈妈早起来了,已经在做早饭了。
我从涂着翠绿色油漆的洗脸盆架上把搪瓷脸盆拿出来,在水池边盛了点凉水,然后从水池边地上提起一把暖瓶,拔开软木塞,往盆里倒了些开水,用手试了试,还有些凉,又倒了点,这次试试应该行了。把暖瓶盖好,放下。
开始洗脸,“起来了海超?”父亲走过来。
“嗯嗯,”我一边洗着一边答应着。
“准备吃饭吧,煮了几个鸡蛋,你们吃点,路上再带几个,饿了吃。”妈妈细心地安排着。
“洗好了?也刷牙了吧?坐下吃吧。”妈妈端了一碗玉米面稀饭过来,“喝点热乎,吃两个鸡蛋。”
父亲这时也坐下来,“多吃点,海超,下午才到呢?半道的饭店也不干净,咱尽量不吃。”
“对,卫生不行,都是宰过路客的,”妈妈拿了一个小网兜,里面装了一堆东西了。
妈妈又拿了六个鸡蛋,放进网兜,“六六大顺,一路顺风。”
“还拿了两包青岛钙奶饼干,,拿了几个苹果,路上饿了,就垫垫饥,”妈妈不断地安排着。
“行,带着吧,饿了不怕,”父亲也赞成。
“海超去了一定听你叔和婶子的话,”妈妈叮嘱着,“你叔好几个孩子,要搞好团结。”
“嗯嗯,放心吧妈,?”我答应着。
“有事,可以多和你英姐商量,她最大,考虑全面,”妈妈又嘱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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