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漾拿着解药,就回到竹楼。

猛然抬头,目之所见一片红......

门上、窗棂上都贴着大红色的窗花,快过年了,二十九,贴倒酉,虽他往年没贴过,但也能理解,可那是喜字吧?

当他走入院子的时候,终于是一点点儿地回过了神来。

那是双“囍”字吧!

谁成亲了?

这里貌似就住着他一个人吧?

不,还有一个小东西!

此时,他一张俊脸红得有些发烫,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谁给她的胆子?

“花沅!”冀漾近十年来,都没有像这几日这么焦躁过。

厨房里。

“嗯嗯,实在是太好吃啦!”

肉很嫩,很鲜,入味。

白米饭也好吃,糯糯软软的,比拉嗓子的糠饼子,好吃百倍。

那饭菜自己就往嗓子眼里滚儿……

她一口肉丝,一口饭。

一口气吃就了两大碗白米饭,最后还把预留给那两位炒菜里的肉条,一根根地都挑到自己碗里,空给他们留了一盘绿油油的麦苗,连肉渣都被她给择干净了。

“花沅!”院里沉闷的声音传来。

这时,花沅吃得正带劲呢!

她正用筷子扒拉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将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她被这一嗓子吓得忘记咀嚼,直接给吞了下去。

“嗝,嗝,嗝!”

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也不能说话,还喘不上来气,堵的难受死了。

冀漾听到厨房碗筷落地的声音,大步跨了过去。

就见那个身形单薄的小东西,眉眼都挤到了一起,脸色发紫,似乎十分难受,眼角都湿了。

冀漾久病成良医,知道这是噎到了。

他将人提溜起来,一手握拳置于花沅的脐上两横指处,另一手握紧此拳向上、向后冲击勒压一......五、六次。

“哇......呕!”花沅将卡住的饭菜,连着方才吃下去的,全部都给吐了出来。

冀漾似乎早有预料。

他眼疾手快,脚尖一勾,将角落里的痰盂拽过来,给她接着呕吐物。

“哗啦啦!”几乎将树桩粗的大痰盂吐满大半,可见她吃得有多么多。

花沅漱完口不舍的瞅了一眼痰盂,弱弱道“可惜了的,糟蹋了。”

“呵!”冀漾都被她气笑了。

他自认为也算见多识广,不成想居然遇见了这位,总能扩展自己的认知。

那么单薄的小身子,居然还能吃下这么多,也不知是怎么吃的?

幸亏吐了出来,不然就算不噎死,也要撑死!

可真是开了眼啦!

花沅从小财迷中缓过神,发现自己正被他扫视般的眼神盯着瞅。

登时,她病蔫蔫地埋头在桌案上,就没敢抬再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流了下来。

太丢人了。

还是当阁臣大人的面这样,会被认为很没出息吧?

完了,肯定会被看扁的,她做不成他的心腹了!

那她又要像前世的梦里那样,受尽折辱......

“呜呜!”花沅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委屈的仿佛泪人一般。

“这是怎么了?”见小丫头这样,冀漾不仅责备的话说不出口,还关心起来。

这是他这辈子仅有一次,想问为什么的女子了。

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但与厌恶不同。

他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与记忆里那个吸允他手指的稚儿,被他强行拔掉的委屈巴巴地模样重合在一起。

他临风而立,衣袂翩翩,面上依旧是高冷深沉的姿态。

“嗝,嗝……哥哥……嗝……会讨厌,嗝……沅儿嘛?”

因为花沅沉浸在凄惨的前世记忆里。

她恐惧得瑟瑟发抖,秀眉紧蹙,眼睫毛上挂满了细碎的泪珠,贝齿更是轻轻咬着唇瓣,像是一朵屹立在烟雨中的娇嫩睡莲。

冀漾望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柔和。

花沅身体的底子本就不好,在为婢的三年里,日日吃糠咽菜,顿顿稀汤寡水,更是活生生的被饿差了。

这会儿哭得伤了元气,一双小手就抽起筋来,抽得就跟鸡爪子一样。

冀漾倒了杯温水给她,但花沅手抽筋,掰都掰不开,更何谈拿住水杯?

他也不知自己的手,为何不听脑子的使唤。

竟举着水杯,给她一点点的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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