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从桌子上移走,正面面对着一屋子的警员,南劭道出观点。

“如果是情感破裂,从而导致的激情杀人,那么在之前就一定会出现征兆——产生亲密伴侣暴力,而亲密伴侣暴力的情境,包括四种:第一,伴有强制性控制的亲密伴侣暴力,其中包括持续的强制控制模式,以及进行社会隔离,或者采用虐待的方式拖垮被害人。其次,反应性的暴力,是指被害人长时间的受到虐待,或最初采用回击的方式克服暴力。第三,不伴有强制性控制的亲密伴侣暴力,包括典型的以报复为目的的暴力,或源于某种冲突。最后,病理原因的暴力行为,源于心理的问题或大脑受到损伤和药物影响。只要有了以上四种暴力的相关特征,才会产生更严重的暴力,或威胁生命。”

穆缘本来是有一颗想要记录的心,工具都已经就位才察觉他越说越多……看来她天生就不是能被夸认真细致的料,只好让手中的笔和本子归位,听他继续说。

“而死者的身体上,没有禁锢所留的痕迹,没有束缚伤,没有反复的殴打伤,也不存在性虐待所呈现的伤痕。也就是说,这四点特征,在死者身上都没有体现。死者居住场所布置简易但设施齐全,这类人通常具有过量的自尊心,固执己见。而作为亲密伴侣暴力的实施者多数自信心不足,缺乏能力,自尊水平低。再依据房东对于方晴性格的描述,可以推理出,方晴既不符合受害者也不是实施者。”

南劭顿了顿,站姿换了一个重心支撑点,这也证明着他的推理言论终于要进入结尾了,而这凝炼有力的一番述说产生的结论就是……

“所以你们两个的推论,完全不成立。”

穆缘也是屋内为数不多站着的那一个,坐在椅子上众人的表情被她轻而易举尽收眼底,有些刚刚还为自己所说而投来肯定目光的,现在全部在对着南劭点头称是……真是一堆墙头草。

再看大脸,站在南劭一侧。脸上除了和众人复制粘贴一样的赞成,眼中更有发着光的崇拜的尊敬,时不时还闪耀出被纠正的感激。

穆缘渐渐开始反思,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南劭倒不在意他们任何人的赞许和认同,这种情境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太频繁了,频繁到他从最初的不经心,逐渐演变成了厌烦。

视线随意转换了个地方,瞬时皱起眉。

脸部肌肉放松,眉毛里端收缩,上眼皮里端抬起……难过。

办公室内随着嘈杂了起来,临近的几个警员分别聚集在一起贴着耳朵讨论,说的什么旁人谁也听不清。

“不过。”南劭再度开口,细碎的几层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既然死者把照片放在床头这么重要的位置,就足以说明照片上的人对于死者的重要性,先仔细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吧。”

穆缘听完他说,细细想来,虽然自己的推理一塌糊涂,但好歹照片上的男人也是有疑点的……鞋尖点点自己所站的地砖,心里好受多了。

楚无争把椅子推到后面,也站了起来,大概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流程。

“向航你跟我走,去一趟方晴工作的凯瑟酒店。”

四周的探员依照楚无争的话开始转回刚刚因为聆听而扳过去的椅子,继续投入工作。

楚无争手握着身后椅子的椅背把它对着拿过来的地方放回去,依次都归位了,也到穆缘和南劭了。

看见南劭离开,穆缘立刻跟了上去,出门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声音,回过去看见楚无争手扶着门边,身子探出来半个,冲着她喊:“小七妹,你要不要和我们去?”

“我……去不了,南劭不去我是不能去的。”隔着几米距离这么叫嚷总是不好的,但这一句话也不值得回去,穆缘就这么跟他对着喊起来。

听见自己的名字,步伐停顿,停留的地方正好有扇窗,被纱窗过滤成细碎的微风让整句话在他脑子里回响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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