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书院是药城最好的书院,要在此进学必然要花费许多银两,本非颜枝这等平凡人家所能进入的。然而他确实争气,两年前过了乡试成了秀才,以药城秀才中第一名的好成绩引得麓山书院青睐,因此特意请他来此教些年龄小的童生,也准许他温习准备两年一次的会试。

颜枝权衡一番,也觉得先人那句“教然后知困”颇有道理,终是进了这书院读书。如此一来既可糊口解决生计为家里担忧,又可精进自己所学诗书,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事实证明他太年轻了。他望着自己手中脏衣上的污泥,深吸一口雨后清新的气息,又吐出一口胸中浊气。

书院有规定,凡是在书院进学的人必须穿戴整洁,不能辱没读书人该有的样子。然而昨夜下了场雨,刚给童生上完课的他见院中一树梨花娇盈可爱,便踩着书院中的青石小路凑近去看。哪知小路旁的水洼有积水,路过时被有人蓄意扔的石子溅了一身泥。

他抬头望去,那檐廊下使坏的人影早已溜得没影。

颜枝望着日头正足,便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居所换下脏衣服,换上刚来书院时管事给他的另一套衣服,才绕道庭院中的水井边打水。

两年前早知麓山书院多是不学无术、目中无人的富家子弟,他便不会来了,否则又怎会受这般窝囊气。但一年前弟弟颜华打娘胎里带来的病又犯了,这一犯就是大半年。期间颜母扔下了自家菜园的活计亲身照料,单靠颜父上山砍柴换来的钱支撑家用是万万不够的。

虽然他在麓山书院受了瞧不起他的同窗们两年的排挤,早想离开。但书院给的薪水却着实丰厚,故而这两年时间忍忍也就过来了。而且距离两年一次的会试之期越来越近,颜枝索性忍之又忍,愈加发奋,誓要考中举人,出人头地。

弟弟的病眼下已有好转,他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筹谋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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