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人告诉她她近几日是不是印堂发黑呢?

在不秋山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莫离遭到了接二连三的围堵与截杀。

两次人马均是黑衣黑布蒙面,且一次比一次来势汹涌。避开了第一拨没个两天,又来了一拨。

莫离心里叫苦,这两拨人分明都是冲着她来的,起初她还以为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等到那第二批的杀手冷冰冰的望着她,说要的就是她莫离的项上人头时,她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

性命堪忧啊。

不才在下本公主,活了这些年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是把菩萨心肠挂心间,就除了略微伤过几个儿郎的心,也不至于要遭此劫难吧。

况且这些杀神又是如何知晓她的行踪的?

不作多想,莫离一路出了不秋山,被追赶五六日后,才沿路开始放出与阿哥楚寻之间的信号。

这一路晕头转向的奔逃,竟弯弯绕绕的绕到了大陆最繁华的国家帝都,黎华国的天子脚下。

啧,就这样也能来到美人男子身旁。

但眼下看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属实不大成体统,要去哪里寻君若兄,也是个问题。

索性找了个客店住下,好好地梳洗了一番,还好随身空间里存的银票宝贝够多,不然这一路艰难逃生的,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莫离开始细想这几日遇到的追杀,第一拨其实她是有数的,应当是那刁蛮郡主楚潇潇派来的杀手,带的幻兽与武器招数皆是加弥耶的惯法。

但后来的杀手皆是招招致命,甚至有些的术法皆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好几次令她心惊,亏得这次契约了烟岩豹,实力修为都精进了一层,才堪堪躲过这几次追杀,但若接下来还有这来路不明的杀机,莫离觉得她这灿烂人生怕是要凶多吉少。

看来外面的世界实是不太好混的,连一开始不甚在意的渡到后来都变得严肃,让她赶紧唤阿哥与爹娘来。

已歇在这家客栈多日,今日天将蒙蒙亮,莫离突的从梦里惊醒过来,坐起身子急急地喘着粗气。

窗柩旁趴着浑身散发着凝重气息的渡,森森卧在莫离身上,被莫离的动静吵醒,拿身子一直拱她。

莫离又梦魇了。

她梦得一座热浪滚滚的短桥,桥下皆是滚滚沸腾的川水,她竟晓得这是冥界的奈何桥边。不断翻腾的川水两旁皆是血红血红的两生花,她竟一眼透过川水,看到了一架冰封的棺椁,棺椁里躺了一位墨发缠绕的男子,男子倏地睁开了双眼。

梦醒。

一身的冷汗,心跳愈加急促。莫离眉头死死地的皱着,看向看着她的小貂,不由得当下又想起另外一些事来。

渡曾一直没头没脑地同她说过一些话,渡与她说这一生有人还在等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未想起,她须得日益精进修为,才能早日寻回他们。

莫离初听得是云里雾里,到后来越是心惊肉跳。

因为她一直都在做梦,一直,梦到了各种场景,各种声音,从未断过。

其实她的身世根本不止那样简单。

除了一开始就守在她身边的小貂渡儿,没谁晓得她是突然降生在这归离大陆的一个孤儿。

她明明是现代一个正值青春的二八少女,虽是无依无靠凄惨一个人过活的,但到底也是每天都真真切切在过着的。

谁知再有一天睁开眼睛醒来,不是在自己的小公寓床上,而是在了一处雾气缭绕的山坞里。

她从现代来到了一个异世大陆,成了一个婴儿。

且这个小婴儿孤零零地独自躺在一个山坞里,天为被地为盖,只有一只能吐人言的貂儿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日日喂她点泉水果子,她清楚地记得太阳东升西落,只过了短短十日,她竟一眨眼从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瞬间长成一个成熟的少女。

且发现容貌样子,岁数状态,皆是上一世的光景。她就这样出了这山坞,一人一貂四处流浪,直至遇到了现在的阿哥与母后。

而她在现代时就常常做梦,几乎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梦魇。但那时梦的都不大真切,且混乱无章,她也只当自己平日里爱好写小说,又熬夜熬得太多,所以精神状态不佳,睡眠质量不好而已。

也从未作多想。

但就这样翻天覆地的来了另一个世界生活,梦魇愈发严重,每每醒来也是一身的大汗。梦到的景象和感受也越来越真实,莫不是真的经历过什么前世今生吧?

梦里时时梦到一座仙山,烟雾缭绕,莫离跌跌撞撞的往前摸索,常常听得身后有一男子在唤谁:“吾不会往生的,穷尽几生几世的白日天光,吾也在这里等你。”

见得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红白菩提树,树下立了位身形清瘦的男子,一身白色佛袍,一头银白的短发,手握着一串佛珠,透过层层白雾瞧着她。

忽又听得一女子的细语:“奴随您来了,您不要觉得孤寂,奴会带着清音一起来寻您,您一定要等着我们。”

每回醒来,心下都是一腔疼痛。

可每每追问细问渡时,他偏偏又只字不提,也只凝着一股黯然的气息,任她如何逼问都不肯再说一个字

莫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其中与自己相关的缘由,怕是多有曲折。那一个个一声声呼唤的,令她由生莫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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