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寒暄了一会,白子苏只是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表示自己力不从心。

薛若兰并没有多留的意思,见她总是咳嗽,于是说了些让她好生休养的话,便带着婢子们离开了秋水阁。

长长舒了一口气,白子苏累的往后一靠。

“咱们夫人,好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香和瞧着院门,一脸庆幸的说。

白子苏和玫娘对视一眼,默默摇摇头,都没有说话。

这个薛若兰,确实挑不出毛病。可是这般滴水不漏的亲切,也叫人不得不防。毕竟是自己丈夫宠幸了旁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可这薛若兰面上,竟然看不到一点一星的愠色和怨怼。

要么,如香和所言,她真是个好相处的主儿。要么,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若她本身是个单纯的人,倒是天大的好事。毕竟白子苏在这府里无欲无求,只想保命。别人不找她的麻烦,她自然也会敬别人远远的。

可这种亲切,要是伪装出来的,就大大的不妙了。这般的不露声色,总是有点令人忐忑。不踩到她的痛点,或许还好说。一旦有啥冲突,指不定多吓人呢。

长安城内,每年被正室害死的姬妾不晓得有多少,光是义庄的土坡子,都不够埋的。反正妾命贱如草,连良民都算不上,就算打死一个两个,也不会触犯律令。

而那些丈夫,也不会因此迁怒正妻。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也许会痛心那么一瞬瞬,转眼就去找旁的姬妾去了。

所以这后院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通通靠不住。

玫娘似乎看出了白子苏的担忧,低声安慰她:“不管怎么样,和夫人处好关系,准没有错。就算是伪君子,也势必要维持君子的作态,这反倒是好事,娘子只要别招惹她便是。”

白子苏连忙点点头:“我也这样想。”

“不过……她送来的东西,从入口到穿戴,都还是不要用了。”玫娘小心地提醒:“明面上收着,哄她开心也罢。”

“知道了。”白子苏长叹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她哪里会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置身于这样如履薄冰的境地。

又要战战兢兢,又要应付人。这劳心劳力的,还不如让她真得一场大病来的痛快。

说来说去,都怪陆文濯。要不是他这昭告天下的宠幸,她何至于提心吊胆地同他们打交道。安安静静的不好吗?

他现在这般阴阳怪气的靠近,把她清净和平的生活全都打乱了。

“不行!”白子苏呆呆地望着房梁:“我还是要想办法让他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要不然天天有人来我院子,我岂不是活的太憋屈了。”

一骨碌爬起来,白子苏叫住香和:“快!笔墨纸砚伺候!”

香和见她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顿时也跟着振奋起来。一阵风似的,就将藏在柜子里的纸笔找了出来。

“再去帮我打听打听,看看陆文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白子苏煞有介事地坐到桌边。

只要研究研究他的喜好,她就可以跟他反着来,这样久而久之,就能够彻底失宠。说不定,陆文濯一看她这个女人无药可救,就会把她扔在秋水阁,再也不见她。只要陆文濯不来,她在后院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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