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赵若怜躺在病床上。她刚醒,头疼得厉害,四肢都提不上力气。她艰难地在脑海里整理一遍零碎的记忆。她记得,是何舒把那杯酒灌进自己的嘴里。后来,她意识模糊了,只听到就被破碎声,吼叫声,还有呼呼的风声。虽然别的不清楚,但是她很清楚,是何舒害的她!她恨得牙痒痒的,双拳紧握,正在输液的那只手,血液倒吸进输液管里。

“咔嗒”门开了。来人是赵若怜的哥哥赵云泽还有她表哥许罗升。

“若怜,你醒啦?”赵云泽提着一碗粥进来。看见妹妹醒来,他的忧虑全散了。昨晚他被吓得慌了神。赵若怜被药昏了,那他怎么办?他要怎么和许罗升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打交道?幸好,现在她醒来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哥,我昨晚被何舒那女人怎么样了?”可恶,居然被何舒摆了一道。赵若怜怒火中烧,她发誓,何舒施加在她身上的,她定千倍万倍还回去。

“她把你怎么样?送你来医院解毒。”许罗升摆弄着花瓶里的几支百合,让它们的姿态能得到最美的呈现。他觉得,何舒像极了那些百合花。刚开始青色的花苞很不起眼,但当它绽放的时候,才会知道,这花多么张扬美丽,那香味四溢,缠绕在心里,与心脏随着律动共舞。

昨天晚上,许罗升坐在车里,饶有兴味地看着何舒拖着去赵若怜,赤着脚,一步一步向前走。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力气,在这呼啸的寒风中逆行,可想而知,她有多艰难。她没有发现,他在跟着她。而他,驾驶着汽车缓缓前进,静静地欣赏着她坚韧的背影,脸上那抹笑容意味不明。

“那她现在人呢?”赵若怜心里有一丝丝惊讶。何舒劫持了她借此逃脱。她完全可以把她丢在马路边上,然后全身而退。没有人会追踪到她,她的麻烦也会少很多。可是怎么要带她去医院解毒?这是一个善良到傻的人啊。

“走了,医院里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她怎么出去的。”许罗升仔细地端详着这一束花。嫩黄的百合花瓣展开,拥抱着窗外探进来的阳光。他又笑了,这一抹笑有一点温柔。他很欣赏她的勇气,还有智慧。她很清楚用自己的能力怎么去保护自己。这样的她,让他更有兴趣了。

……

昨夜,寒风萧瑟,星辰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何舒把赵若怜扔到急诊室,就像幽灵一样消失了。不一会儿,她走在医院几条街外的阴暗窄巷里。

她还是穿着那条镂空破布,赤着脚,头发凌乱也来不及梳理了。巷子里很冷。她的后背凉飕飕的。虽然已经逃出来了,但是她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巷子里很黑,她支起耳朵,听着每一丝声响。巷子里很静,她双拳紧握,身边每一丝气息流动,她都不敢放过。

寒风吹动她的缕缕发丝。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她左脚后退一步,侧身对着前方。听,她听到了五步开外,异于自己的呼吸声。“咳。”巷子太过寂静,她轻轻的咳嗽声听起来都可以这么尖锐。后面来的那人还没有停住脚步。

穿堂风呼啸吹过,那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步伐平稳,铿锵有力,一步一步,她的心跳也随着这节奏跳动。那人走到她的身边,靠脚立定。侧头,对视,如同浓墨的夜里,他们两人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这巷子很窄。如果他们并列站着,正好能碰到墙。这人,是敌是友?还是只是素未谋面的路人?微弱的光下,她看到他带着一个口罩,还戴了一顶鸭舌帽。

何舒收回目光,径直向前走。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巷口。而那个人,还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拐弯,走了一段,过了马路,又拐弯,进了另一条巷子,咻,消失在黑暗之中。那人站在巷口,凝望着眼前的黑暗。

何舒没有走远,只是融入了黑夜,化作了影子。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嘴唇被冻紫了。她紧紧咬住牙,才能让自己抖得没那么厉害。

那人谨慎地向前走着,留意着每一点动静。“哒!”何舒一腿蹬向那人的腹部。那人后退一大步,避过何舒的突然袭击。“哒!哒!哒!”一串动作尽是杀招,直击那人的死穴,打得那人节节后退。

把那人打到趴在地上之后,她的力气真的没剩下多少了。“我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请你……唔!”一个麻布袋套住她的头。一瞬间暗无天日的她手脚被人迅速捆住了。没想到啊,这里居然有埋伏!她是退步了多少啊?居然没有发现!

“起来,装得够像的啊。”把何舒捆起来的那人踢了一下还趴在地上的人。“她打人是真的狠。”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受伤的手臂。刚才为了挡何舒那几脚,他的手臂都要骨折了。

“你们是什么人?”何舒没有挣扎。她力气已经提不上来了,再挣扎也没有用。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怎么起得这么早?”顾溪源走进小花园里,看见一个女孩儿正在忙着料理这些花花草草。现在才早上六点半,晨曦洒落在这花园里。恐怕,这些花草也只是睡眼惺忪吧?

“溪源哥哥,快来看。”那女孩儿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小铲子,笑吟吟地招呼顾溪源过来。

那女孩儿叫裴芸,是许志荣的女儿,许罗升的妹妹。她是一个可爱纯洁的女孩儿。她扎着一条乌黑发亮的马尾辫。笑起来弯成月牙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就像是阳光照着叶尖上的露珠折射而来的光。她的笑是大方的笑,露出两只小虎牙,极其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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