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奕剥了兔子皮,洗干净内脏,放在炉膛内烧烤,再撒一些葱花、孜然、蒜末。

这是应陶云堇的强烈要求,她的理由是她已经努力适应了生吃这件事,阿奕也需要努力适应佐料这件事。

而这些佐料,是从药姑的药材中找到的。

肖沅一边大饱口福,一边看卢奕吃兔肉,露出好奇的神色,便舔了一口带蒜末的皮肉,顿时辣得直皱眉:“呸呸呸!人类真是糟蹋食物。”

干爷爷手里捧着一件叠得棱角分明的衣裳走进来:“谁糟蹋食物来着?”

随即一怔,冷冷注视狼沉默不语。

卢奕轻轻挪动脚步,挡在狼跟前,笑道:“干爷爷,你给我做的新衣裳?我看看。”

干爷爷任由他拿走手上的衣裳,没有移开视线。

肖沅同样瞪着这个陌生的老头,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热情,只有一股桀骜。

卢奕展开衣裳,在身上比试几番,笑道:“干爷爷的针脚好细密,一个线头都没有,穿起来贼舒服,比瑶姑姑做的精致多了。只可惜颜色搭配有点一言难尽,你看我穿身上的总是黑啊白啊灰啊,就不能有一点靓丽的颜色?”

干爷爷和狼同时扭头去看卢奕,见他神色认真,正在严肃地探讨这件衣服,而不是故意岔开话题,于是眼神都有些异样。

阿奕用手扶额,长长叹气道:“我让你想办法找话,没叫你这些。我一个男的,穿什么靓丽的颜色!”

陶云堇撅嘴:“我心里想什么就了嘛!你那两件旧衣裳,我实在穿得腻味!”

干爷爷心里暗暗有些担心,为什么总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觉?这孩子到底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实在看不出来。

咳嗽几声,道:“这狼怎么回事?”

卢奕连忙回答:“干爷爷,苏伯伯应该不会怪我的,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狼妖已经死了,这头狼没有杀过人,也没有伤害过畜类,我觉得上有好生之德,他也是一条命,要是杀了他岂不是罪过?”

狼听着卢奕的话,看向干爷爷的眼神中立马多了几分警戒,慢慢后徒墙角,再次呲出尖牙,低声“呜呜”直剑

干爷爷手一扬,五指成爪猛地一收,呼!狼不由自主地往前一个趔趄,脖颈被干爷爷牢牢抓在手里。

“啊呜!”狼尖声惊叫,四腿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卢奕一惊:“干爷爷!”

只见狼的胸口逐渐亮起一点,芝麻大,散发一股温润的木质光泽。

卢奕愣住:“这是……木元丹。他已经修炼成妖了。”

修成木元丹是元妖最初境界,这只狼看起来年龄不大,没想到已经不是一头普通狼。

回想起刚才狼扑在狍子身上吸血吃肉的情形,卢奕顿时心头五味杂陈。

干爷爷斜了一眼卢奕:“他咬过你吗?”

卢奕下意识地去看手指,伤口本来不大,以卢奕的肌体修复能力,此刻已经愈合大半。狼若不是刚刚伤愈,以他的力量应该不止造成这么一点伤害。

干爷爷手一松,狼摔在地上,立即翻身跃起,前爪朝前猛力一挥,尖端指甲伸长三寸,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朝干爷爷抓来!

卢奕嗖一下抽出匕首,铮铮铮!金铁碰撞之声刺耳。

挡下一抓之后,卢奕脚下连扫,几个腾跃,挥拳击在狼耳后。

狼在地上连滚三番,躲开卢奕的连攻,嘴边仍是吃了几拳,一颗牙齿松动,渗出血迹。

“呜”狼吃痛,攻势渐渐减弱,步步后退,直到退至墙角。

卢奕手中匕首寒光闪耀,厉声喝道:“胆敢对干爷爷无礼!给我坐下!”

狼蹲坐在地上,脑袋贴地,一动也不敢动。

干爷爷背负双手,注视狼良久。狼拿出最擅长的委屈认错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对峙良久,干爷爷最终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澐江边的麋鹿正在低头吃水中植物,忽然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吓得掉头跑进林子里躲起来,透过茂密的草丛看到江边来了一个双脚直立的人和一头四腿落地的狼。

一人一狼以极快的速度踏过澐江,脚踏水波如履平地。途中遇到几段“枯木”,猛地张开血口朝二人咬去。

卢奕一声冷笑:“就凭你们!”

运足气力凝聚于足尖,脚下连点,踏上鳄鱼头顶。看似轻飘飘的一点,所蕴含的力道非常吓人,鳄鱼铜铁一般的头颅飞速向内凹陷,二只眼珠受到挤压朝外凸起。

喀喇!头颅骨最终承受不了重压,呈蛛网状向四周碎裂。

那条鳄鱼尚未来得及将张开的大嘴合上,便失去意识,缓缓沉入水底。

肖沅紧随其后,四足尖爪连挥,喳喳!面前一条大鳄的长吻顿时碎成四瓣。

一人一狼并未因此减速,很快掠过江面继续朝前奔行,身后江中血水翻腾,鳄鱼尸体引来大量食肉鱼类争抢,江面如同下了饺子的锅。

山坡上一块林荫下,黑压压地挤了四五十头旱獭,围着一只老鼠。

这情形看起来很是古怪,旱獭可以轻而易举捕食老鼠,此刻却安静而又恭敬地坐在老鼠面前。

老鼠缓缓地走来走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空,口中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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