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乔顺娴上午去到自清观。一入芦堂就看见南桥先生远远一个身影,盘腿悬空“坐”在池子的中央,闭眼睛打坐。
走近了,听南桥嘴中念念有词:“……大周天下小周天、小周天换了大周天……”
乔顺娴静心听了半天,也只听清了这一句,喊南桥:“先生!你又在说什么呢?”
南桥先生先是微笑,而后睁眼。轻身踏水而来,正好停在乔顺娴身边。
“本想着略坐坐,但是可巧忘了经文上的词是什么了,就随口一说那些话。”南桥解开身后系起来的袍子,向石桌走。
乔顺娴随南桥过去,说:“能静下来不就是好话嘛,不必拘泥于经文,我觉得刚才那句什么‘大小周天’的其实还挺有道理。”
“此中有大千秋,那可是行水的心诀。”南桥一笑,眼中明媚,转脸对乔顺娴道,“这心诀我不是还教过你了。”
“瞧我记性,我是知晓的。现在已经记起了。”乔顺娴一拍脑袋,对南桥解释。
南桥宠溺大笑,让她将那心诀背上几句。乔顺娴磕磕绊绊背心诀,背着背着还恼了,对着南桥坐下,说:“我又不是小淮若,先生怎么查我功课了。”
“你啊你,我就是教条鱼,这鱼也该背得熟了。”南桥抖擞几下衣衫,一伏身坐下,“也许你有一处缘法就在于‘不学心诀’。”
本来就用不着行水嘛,何必学这心诀呢。乔顺娴开口嘟囔着:“那我嫁人的事也有其缘法吗?天子角度上看,这件事本没有什么不对的。连司马相国的不作为也可以理解,错的只有我这个坏了规矩的人罢了。”
“看事情皆为人之认知所左,你心中仁,便见此事亦仁;心中恶憎,见事则亦恶。”南桥想倒茶,但摸水凉了,又收手窝在怀里。先生眼中清明看着顺娴,“你心中不想嫁人,可外界又非给你许个郎君,自然是让你不悦。”
那不就是心境不同,看法不同而已?乔顺娴仿佛是听懂了。
静思片刻,又道:“先生,今日来还想说一事。我又做梦了,这次是遇到一个女娃娃,而且真切地跟她接触了。”
“什么样的梦?”
“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温暖、又很难过,记不大清了。梦中好像是有一条大蓝鱼,类房屋那般大小。可我并不觉得吓人,反而感觉见过这样的鱼似的……”
“你可以去找司马桓华了。”南桥都没等她说完,手上已经掐算完活。
“啊?真的?何时去啊?”
“今天,现在就去。”南桥起身,向茶棚的侧面走去,“而且只能娴儿自己去。尽量在太阳将将偏西的时候就回来。”
乔顺娴用手遮着,抬头看看天:“这也太赶了,现在马上要到正午了。”
南桥先生手如拈花般在空中画了个符,茶棚边上显现出一匹漂亮的白马,额间细细浅浅一缕红。
“自己轻功过路当然慢,快马赶过去时间刚刚好。”南桥先生将他这匹红缨白马牵了出来,递与顺娴,“这是淮若前些天领来给我的,性子温顺,脚力也不错。”
乔顺娴又得了南桥亲绘的路线图,遂快马上路。
行至华都城门外,忽然有三四个壮年人来拦路。
听见身后一个女子叫嚷:“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看你干的好事!”
顺娴停下来,心想也没感觉是撞了什么啊。低头一看,白马脚下平整踩着几幅画,这分明是提前铺好的。勒马翻身跃下,一套动作干净利落,正了正帷帽,问那女子:“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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