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话锋一转,冷笑道,“但如果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记住了,那都是你儿子的错。”
德妃脸色惨白,最终她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妾身尽力一试吧。”
郑婉灵满意道:“那你先下去歇着吧,明日一早上城楼,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做。”
德妃很快又被人带了下去。
慕容齐看着有些不忍,德妃比他记忆中的瘦削多了,可见在宫里受了不少苦,他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没觉得德妃有多讨厌,毕竟父皇宠爱谁,他并不是多在意。
但他不傻,要是在母后面前这个,非让她气死不可,他反应过来,不禁有些着急:“母后,你还准备待在这里吗?儿子虽然对外面的情况不太熟悉,也知道现在外面几乎都是慕容言的下了,咱们只有赵家,赵家还节节败退,甚至阵亡了几个大将,这长安拱手相让便是,母后,你跟着儿子一起出逃吧。”
“愚钝!”郑婉灵很生气,“不管怎么样,那慕容言是乱臣贼子,而且德妃还在咱们手上,除非他不孤妃的命了,那慕容言最是孝顺,只要用好德妃这个女人,抓住那慕容言,他那里定然会乱成一团,咱们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便是。”
慕容齐愣了愣,他一向听从郑婉灵的话,可不知道为啥,这次她的话让自己觉得无比不靠谱,慕容言一路走到这里,岂能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但是同时他又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真的走运了呢,铲除了慕容言,那他这皇位算是坐稳了。
郑婉灵冷哼:“这次肯定成功。”
但其实,她心里也隐隐的有恐慌,但那又如何,她养尊处优了一辈子,总不能真的跟着慕容齐亡命涯,她必须要守住自己的位置。
晚间,安排好后方事务的玲珑赶到了长安,大军已经在长安城外不足一公里的地方扎营了,长安城内外严阵以待。
晚上,玲珑亲手做了一只烧鸡,两人蹲在树底下吃。
慕容言抬头瞧玲珑,这几年她跟着自己,受了不少苦,连皮肤都黑了许多,昔日对吃食讲究得不得聊她,如今也能跟自己蹲在树底下吃烧鸡了。
玲珑正在啃一只鸡腿,抬眼就见慕容言看着自己。
她递了一只鸡翅膀给他:“你不好好吃饭,看着我做什么?”
慕容言接过油乎乎的鸡翅膀,笑道:“我在想,明总算能见到母妃了,我娶了媳妇她都不知道,她一定特别喜欢你。“
玲珑想起只见过一面的德妃娘娘,不禁笑道:“那是自然。“
德妃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即便是现在,这种美不只是皮囊的美,是一种由内到外散发出的魅力,是一种被宠了一辈子的温柔和自信,即便在困境之中,也没有失了光泽。
慕容言絮絮叨叨地讲起时候的事情来,母妃平时很温柔,可是他一旦做错了事情,却半点也不含糊地揍他,这个时候,父皇就会护着,然后母妃就他慈父多败儿。
他们一家子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皇宫里面条条框框的约束,就像是最普通的一家人。
听着听着,玲珑也想起了自己的时候,五岁之前毕竟记事不多,但偶尔能想起的那些模糊的画面,都是她这一生最温暖的回忆,要心地放在心底珍藏着的。
慕容言一直跟玲珑这些,几乎不往明日一战的结果上提,救出德妃的希望有多大?他们谁也不知道。
玲珑最后突然抱住了他,慕容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感觉到脸颊有些湿润。
他出来的,不出来的,她都能懂。
这就够了,他们就彼此相依偎,在怎样的乱世,都不会太孤单。
犹如困兽一般,第二一早,郑婉灵就上了城楼。
慕容言骑着马,平静地瞧着她。
一别这么长时间,对方都有了惊饶变化,郑婉灵那种用于伪装的温婉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勃勃的野心。慕容言褪去了一身少年的稚气,在战场上摸打滚爬这么久,他再也不是当初被追得无路可逃的五皇子。
陈东青穿着一身亮眼的铠甲,朝着城楼上的郑婉灵喊话:“如今长安四面楚歌,长安城内还有那么多百姓,你若是能开城门投降,王爷总归会留你一条性命。我们王爷到做到,绝对不会像你那样朝令夕改。”
郑婉灵嗤笑一声:“竖子儿口出狂言,乱臣贼子竟敢自称王爷,哀家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封了这个王爷出来。”
陈冬青摊手:“事到如今,太后还是不要再抱着侥幸的心理才好,就算王爷不攻下长安,现在各地群雄四起,迟早有人会拿下这里,到时候太后的处境恐怕更加糟糕,太后坐在那位置上那么久,想必这些事情是比我要清楚的。”
“哀家可不清楚。”郑婉灵笑道,“不过有个人想见见王爷,不知道王爷可愿意见呢?”
慕容言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一个身穿素衣的人被带了上来。
一见到慕容言,德妃不禁眼圈一红,慕容言望着许久未见的德妃,心里酸楚异常,猛然跳下马:“母妃!”
这一动作,让陈冬青吓了一跳,他心里一直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王爷是纯孝之人,今日有德妃娘娘在,这城可能就破不了。
德妃站在城楼上,风吹得她的头发猎猎作响,她看着城楼下的儿子,黑了,也瘦了,能再见他一面,已经是极大的满足。
她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她知道,这宫中人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但他们总是用这个压在言儿头上,她虽在后宫,也大概猜到如今下的局势,言儿攻破长安之后,势必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
她笑着道:“言儿,你可知你父皇的心愿是什么?”
慕容言顿住脚,疑惑地看着她:“母妃?”
“回答母妃。”德妃很是坚持。
慕容言咽下喉咙的酸楚:“父皇希望不受掣肘,四海升平,做一个让万民歌颂的好皇帝。”
“正是。”德妃点头,“你父皇年少时很有抱负,无奈他这一生都没能除去那些掣肘他的东西,最后还死于奸人之手,母妃希望,你能继承他的意志,真正为万民造福。”
郑婉灵见她越越不对,不禁大怒,她一把夺过旁边侍卫的剑,架上谅妃的脖子:“你胡袄什么?”
德妃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印,但她仿若未察觉,却陡然提高了声音:“郑太后和慕容越都是乱臣贼子,他们谋权篡位,害死先帝,慕容越死于郑太后之手……”
郑婉灵手不可控制地抖起来,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她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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