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雅悄悄爬上了假山,那里有一处正好可以藏身的空隙,她坐在石块上播响了琵琶。
乐曲自然还是那曲排练了数百遍的凤求凰,用琵琶演奏比起那日的笛声更显欢快,没有浓浓的相思,只有相见恨晚的感叹。
或许是曲声流露人心,她将自己慢慢的情意写在了音符里,穿过平静的湖面在长桥上流转,如害羞的蝴蝶在空中翩舞过后落在自己心意的花瓣上。
曲身轻柔的伏在白帝的肩膀上探头探脑,像个顽皮的孩子。不只是白帝,高升也在欣赏琵琶曲,对着节奏频频点头。
“朕从未听过有人用琵琶演奏凤求凰,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姜才人别出心裁,把自己的心思也写进了曲里。”
月色虽美贪看的多了也会乏味,美人也是如此,姜文雅很懂得这一点,将曲子戛然而止。
白帝正准备细细品味时却再听不到,有些意犹未尽的起身,眺望对岸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一笑,“既然如此,朕便等到下个月的十五再听完吧。”
五月十五。
今夜的天空不作美,从日落之后就窸窸窣窣下起了小雨,直到夜里雨越来越大,砸入湖中泛起层层波纹。
白帝今日穿着一席黑褐色大氅,身后的高升直起腰板替他打伞,时不时望一眼天空又看一眼他,“大家赶紧回去吧,若是着了寒皇后娘娘可要怪罪老奴了。”
“今夜虽无月色可看,但这落雨之景也甚有一番韵味,她会来的。”白帝背手看着落雨落进泥中又溅起水花,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青草与荷花的香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桥边橙黄的小灯映照着湖面粉嫩的荷花,一只荷花灯在雨中摇曳而来,被雨点打得东倒西歪,但还是安稳停在了白帝脚边的湖岸。
“高升。”
“老奴这就去。”高升小心翼翼将荷花灯取来交给白帝。
说是荷花灯其实上头根本没有红烛,荷花的莲蓬只托了一个胖鼓鼓的香囊,金色流光蜀锦上绣着两条九爪金龙,两条垂挂的丝带上镶嵌了一颗相思豆。
香包内散发的气息是桔梗花的香气,拆开香囊,里头果然还藏着一纸娟秀的小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夏季夜晚的雨总是说下就下,想喊停也停不下来,姜文雅躲在树下被疯狂的雨点打乱了妆容,见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她干脆用手挡着额头拔腿就跑。
因为跑得匆忙,她的裙角被溅起的泥水弄得湿漉漉又脏兮兮的,幸亏回宫的路是防滑的六棱石子路,她才没有在这样慌张的情况下摔跤。
今日她只是去放个荷包,没有准备见白帝的意思,多亏她没有见到白帝,否则这样狼狈的样子可要在白帝面前出糗。
慌慌张张回到宫中,没想到寝殿的灯还亮着,纸窗上映照着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影,隔着窗户就能看出她们的焦急。
姜文雅简单在水井边整理了自己的妆容才推门进屋,没想到她的到来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有些迷茫,“你们……”
“太过分了!”秦安率先喊了一声把姜文雅吓了一跳。
姜文雅心虚的抖了抖自己沾满雨水的长裙,尴尬的笑了笑,“秦安,怎么了?”
“你去哪了,瞧你全身湿漉漉的。”宋才人和姜文雅的关系好了许多,递给她一条毛巾,“喏,这是我可怜你,别谢我。”
姜文雅松了口气笑道,“虽然你这么说,出于礼貌我还是要谢你吧。”
“哼。”
“姜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啊,你这么晚你究竟去哪了,姑姑已经把领舞的位置给萧美人了。”秦安气得跺脚。
还是姜文雅沉得住气,“萧美人的舞虽没有情志但舞曲精妙,不能说不好,香兰姑姑也没选错。”
“姐姐,你还帮她说话,姑姑突然说要定下领舞的人选,也不让你们比一场,趁你不在就立马定了萧美人,怎么看其中都有诈。”秦安皱着眉头心情不悦,萧美人和众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虽然不能说是水火不容但也差不了多少。
众人看到香兰来替这事时也是百般个不愿意,奈何姜文雅也不在场只能隐忍,萧美人得到领舞的位置也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
“罢了,我们人微言轻,况且萧美人也实在不错。”姜文雅见围过来安慰自己的人很多,便笑道,“不必安慰我,我很好。”
“萧美人那个样子我们实在看不惯。”
“要不是和淑妃有些关系,哪里轮得到她趾高气昂的。”
“就是就是。”
“我还想看看姐姐穿那身舞服的样子呢。”秦安叹气,既然本人都这么看得开她也只能妥协。
“舞服也就罢了,我只担心有人怨她动什么手脚,叫她在宴席上狠狠摔一跟头可就不好了。”姜文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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