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峰顶坑坑洼洼,到处是术法肆虐留下的痕迹,像一个个巨大而丑陋的疮痍,犹如一头巨兽的背部被人用刀剜了无数个大小不同的口子,丑陋而狰狞。
一路飞来,徐如年逐渐习惯了时不时从哪冒出来的轰鸣声,整个峰顶就是个试验场,上清派法宗所有的奇思妙想都在这躬行实践。
第五峰很大,比三个主峰都大,却难以承受无节制的伤害,历经岁月洗礼坚硬无比的花岗岩石,在种种或成功或失败的试探中,炸成粒粒细小的沙砾,峰顶一半几近白地,山中寒风一吹,扫起朵朵尘浪,乘风载舞徘徊在疮痍上空,似在痛陈法宗门人的罪行。
如果说第五峰的前半面是寸草不生的无边死地,后半面则清净安详的世外桃源,葱郁的林木浓密到无以复加,星罗棋布的阁楼筑在林中,高出林木丈长,与绿意宛如一体,如山中隐士,傲然而低调。
徐如年注意到阁楼之间相距甚远,并无道路可通行,一思索明白为何如此布局,筑基之后的修行是积累,也称之为炼气镜,这一阶段与筑基基本相同,体内世界不断锤炼积蓄灵气,直至充盈那方世界的每处角落。
从炼气镜起,法宗弟子可习法宗历代沉淀流传下来的术法,大多数弟子首选的术法为御空术,御空术与人族妖族息息相关,无论是赶路赏景,还是同门切磋,亦或是与人对敌,御空术都不可缺失。
自人类懵懂记事以来,如鸟儿一样飞行成为人类永不磨灭的梦想,孔明灯,风筝,竹蜻蜓,承载了多少人的对飞翔的渴望,在梦中长出一双翅膀,上天入地踏足未知的地方。
这种渴望在长大成熟中消磨腐烂,时间推移而日渐淡薄,留下一粒种子,少数在某一时刻生根发芽,但多数静静死去。
任何修仙之人,人族妖族学习的前五个术法中必定有一个御空飞行的术法。而第五峰作为法宗的大本营,精通研习各种术法,御空飞行不过是其中浅薄的术法之一,短者半月多则一月即可炼成,修缮道路可有可无。
因为不需要,所以阁楼之间没有道路。
因为研习术法形如疯魔的法宗门人,所以阁楼间距很远。其原因非常简单,法宗门人通常把威力极大的器物藏在日常起居的阁楼里,这些半成品器物极不稳定,说不定下一刻就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扫清方圆百米的一切事物。
彼此之间心知肚明,默契的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对自家东西宝贝的很。
蓝山领着徐如年落到一间阁楼前,蓝山居住的阁楼很大,就像是一座大宫殿,翘角飞檐,琉璃瓦上的群兽在朝晖满地的折射下,闪着莹莹的金色碎光,凌空高耸的栋柱油漆彩画,绚丽巨大的匾额楹联,无不给人壮丽的色彩。
“藏书阁。”徐如年默诵匾额上的流金字体,有些茫然有些无措,甚至在轻微的颤抖,难掩眼眸中的激奋之情。
藏书阁藏书万卷,星罗万象,囊括无数上清门人的呕心沥血之作,更有外派典籍不计其数,难怪徐如年心绪激荡,面对这座巨大的宝库,谁能做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呢?至少徐如年做不到。
走进阁楼,一股淡到极致的书香飘来,若有若无,勾得人心痒难耐,整个阁楼的书架圆垒堆砌,留出中间空旷的空间,书架极高直达屋顶,密密麻麻的书册罗列成排,置满书架的每一处。
徐如年胸口潮涌起伏,呼吸粗重了许多,他伸直脖子,仰着头目不转睛贪婪的盯着一本本古朴的书册,炎热的目光似要点燃藏书阁。
藏书阁静谧环身,极淡的书香气缭绕环行,立在空旷的书阁中央,目及高高的书壁,徐如年有微微的眩晕感,一种不真实的情绪漫上心头,身体如风中柔软的柳枝摇摆,几乎站立不住。
徐如年浑浑噩噩来到书架前,缓慢的探出手,欲伸又止,滞留在半空中,似在犹豫不定。肩膀略微一沉,徐如年从恍惚的天人交战中醒来,收回手侧身望向蓝山,腼腆的笑了笑。
“你有三年时间,这三年藏书阁里的书任你观阅。”蓝山的话很平和,让徐如年感到安心,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安抚晚辈。
“三年?”徐如年挑了挑眉毛。
“老吴要闭关三年,把你托付给我,三年内你随我照看藏书阁,有资格观阅所有道法典籍。不过我不是个好老师,教不了你东西,有重要的事要做,关于修炼帮不上忙,全得靠你自己领悟。”
徐如年默然,一切都靠自己么?珑珑ln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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