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昼夜间,晨时的那一抹微光,透过黑压压的那重重黑幕时,总是最美的时刻,华光温馨,旭日由东放缓缓升起。那一刻,才真的可以让世人忘记烦恼,也能让人世人明白,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不胜收但唯一扫兴的是,或许,现在云中城内外的人,对于这样的美景,已经,大概都没有心思去看了吧又或者,即便是想去领略,但在此时大雨瓢泼下,能看到什么,那也是未知数了……

无论如何,新的一天,还是来临了而这一天,绝对是可以载如云中名册的一日,决战的号角,也终于响起。

凌晨三刻,就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此刻的云中城外三十里处,正有一路人马昼夜急行,风尘仆仆的往云中而来。这一小队人马里的人,各个在困倦的脸上,也能看到疲惫的又兴奋的神情,而破破烂烂的衣着,血迹斑斑的鞋袜,这一切都可见这一只正冒雨行军赶路的军士们,是如何的充满了日夜兼程的风霜劳碌……这一队蜿蜒的人马,人数不是很多,但是却可以看的出,各个都是英勇善战的汉子而就在阴霾的天空下,他们身后,那些马拉的战车上面,厚厚包裹在布中的庞然大物,高高突起的轮廓,虽然是裹的严严实实的,但是隐约依稀还是可见大致形状!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多余的心思,原本经过长途跋涉,应该劳累不堪的队伍,此时兵卒们现在的脸上,也已经慢慢露出狂喜的神色:这一路赶下来,不眠不休,此刻终于眼看着目的地在望,这叫他们又怎么会不开心,又怎么能不狂喜呢?

…………

破晓时分,在李怀仙叛军的帅帐之内,李怀仙一身青袍,正襟危坐,大有一派儒将之风,而就在他手中的,那就是在用棉布轻拭着,跟随自己出征多年的寒锋宝剑了。

这一夜,李怀仙可说是几乎彻夜未眠:随着探马每隔半个时辰的一次禀报,此刻,后路队伍只在营外数步之遥,而随着后方部队的来临,那么期盼以久的大战势必一触即发而同样的,随着战事的临近,那么,此战的结果,究竟是建功立业,还是马革裹尸,那么也就看今日见分晓了。

“唉,”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李怀仙不禁想起,自己自接到史思民的使者后,自己为这次行动,做的所有准备,而那个计划,就早已经在慢慢成形了!云中易守难攻,依仗天险,城外的护城河,城墙的青石基,无疑是固若金汤。这两日试探攻城的经验也在告诉李怀仙,这样的城池,这样的帅将,相加在一起实在是非常的棘手想他李怀仙十八岁入伍从军,到今日可谓是身经大小战役过百上千场,此战面对的敌人也的确算得上是平生最大的考验了。

心里是这样想着,嘴角也是这样的苦笑着,一瞬间,李怀仙忽然脑海中又闪过,初次交锋时的场景,想起那个现在被人誉为唐廷第一智将的年轻人:木临风再想起他手下众人的种种不凡,想起他那非比寻常,异于常人的气度,淡淡的一笑,手中的宝剑却忽然一转,冷冽的剑壁寒光不禁映衬出一个戎马半生,却怀才不遇的憔悴颜容……

望着自己沉稳的眼神,却感到不甚豁达的胸襟,此刻,李怀仙也只能感叹自己廉颇老已了。自古本有“剑虽断,锋芒未残”之说,但是,谁又能“给我他朝试神锋”呢?或许,这一战,真的是自己最后一战了吧,自己,实在是已经腻烦了……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也都看这一次了。云中,僵持到今日也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适时的一声通报:“大人,本部的后续部队已经到了!”

李怀仙拍案而起,目光闪动,仿佛是一下子被激起了豪情壮志一般,大声笑道:“来得这么快,好!”

外头整齐划一的押运队伍,虽然是在瓢泼的大雨中,但是也照样站的像标枪也似的直,张张被雨水浸透的脸上,疲惫中隐透欣慰:终于赶来了啊!

“大家都辛苦了!”李怀仙看着这些辛劳的军士们的目光几分赞许,有了这批东西的抵达,这次决战成功的把握也多了几分……

有道是说:骄兵必须败。李怀仙虽然不骄傲,但是,同意的,他也绝对不会没有信心任凭他是谁,此刻,李怀仙也绝对有把握一击得手,一鼓作气,攻下云中……

“这次押运的将官何在!”虽然感到胜卷在握,但是现在李怀仙的脸上还是显得很是严峻,一丝不苟。

“属下在此!一切都已按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队伍中一位中年的将领闻言跨步出来,拱手道。说完,打了个手势,就见旁边的十来个兵卒一下子,“呼”的一声拉开了那层层包裹的油布。

几十辆原本用来运送的押粮的大车上,那些庞然大物,也终于显现了真容。

包括李怀仙在内的一干众将士只觉得眼前一亮,对于这期待已久的东西,现在陡然出现在眼前,他们除了喜悦,真的没什么好表示的了!

高八尺,宽两尺,威武不可一世的巍然耸立在所有人面前,磐石大小的斗状发射器,用精密的机簧固定在下头四方方的基底上,接连同下面的大车,数次锻造拉压的巨型弹簧,与临风的八百步重奴有这异曲同工之妙而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更可以多角度的旋转,另配有装弹孔,引线,布料、火油……看着、看着,众人的眼光不禁由惊变喜,再由喜变作兴奋此战云中可定矣。

满意看到众人的反应,先前那名被李怀仙点名的将士,亲自爬上一辆车,手指着这构造奇特的东西开始了讲解:“大人请看,这里斗盘用来装载弹药,最多可承载百十斤的巨石,只要按下拉绳,扣断巨型钢丝,拉力巨大的机簧就可自行发射,只要动作够快,一连可以数发,威力骇人。但是此器的弊端就是因为体积巨大,不易瞄准。不过,经过我部急训,此刻已能大致上不偏离目标了!”

李怀仙静静听完,这个向来沉稳的将才,到此刻依然能保持声色不外露,不过,目中的欣喜倒是再难掩饰的了。

这个相貌平平的将领,在这方面的确是很有本事。当日,在李怀仙下令研造“火蝗”之时,很多大胆的设计构想,就是这位,到现在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在入伍前就精通鲁班之术的突厥人提出来的。灵感来源自,西域大食阿拉伯部落的一种投掷石头的攻城武器,同样的原理,经过改良,竟然有现在这样的威力。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创举啊!

众人的情绪,仿佛也因这样一件必将因此一战而闻名于世的武器的诞生而躁动起来。李怀仙四面环顾,知道时机终于成熟,“吩咐火头军立即做饭,吃过后就立即开拔,看我军怎么荡平他云中城池!”

“荡平他云中城池”,“荡平他云中城池”。军令传出,众军高呼,这一战已经拖延的太久了,久到原本积聚的力量早已迫不及待的要爆发。当日初战的伤亡,折损兵将的仇恨,横扫万里的壮志都将在今日定出分晓!

第四日清晨,云中城头。

魏云冷静的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李怀仙军队,虽然早已经接到军师“金泽”的预先的告诫,也知道决战就在这几日间,但真看到眼前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震惊的。

虽然不可能全部都压上城头,但是敌人那数以万计的兵马,所造成的兵临城下的压迫感,还是像岿然的山丘重重压了下来青灰的铠甲,整然有序的队列,另有排排的战车上的庞然巨物。一切的一切都是对这位年青将领以及数万大同男儿的巨大考验。

“将军,现在兵临城下,我们该怎么办?”

在身旁的副将的询问声中,魏云咬牙,“给我守住,传令城中将士全力死守,务必给木将军的计划多争取时间!”

“是!”

极目望去,敌方军队中的青甲将军面上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抬手一挥。大车上的庞然巨物轰然转动:上弹药,点火,拉引线一系列的动作熟练而迅捷。

一时间阴霾的天空中,数以百记的火球夹带着凌厉的风声从天而降。轰然的砸向青石的城墙,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大地仿佛都在颤动中。只瞬间的工夫,城头上木建筑的架台被击中的瞬间呼的一声燃起火来,无数的碎石崩裂开来,击中近侧的士卒。鲜血飞溅处已有数十人倒地。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看到鲜血已经开始眼红的魏云,怒视着凭空而降落的火球。天空中的瓢泼大雨下,那些燃烧着的石块火势依然不减,数量之多有如飞蝗,席卷了数百将士的生命。

“不要乱,谁敢擅离职守,杀无赦!”

“快!都给我架高盾牌,档住!”

“弓箭手准备,架起八百里重奴,瞄准车上的人,给我射!”020020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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